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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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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春秋

小说章节

第一章 北赵楚氏!
第二章 魔门秀士!
第三章 上京风云!
第四章 一指见血!
第五章 姑嫂夜话!
第六章 封候宝杵!
第七章 师徒练功!
第八章 三伏夜热!
第九章 骑马少年!
第十章 未雨绸缪!
第十一章 大出风头!
第十二章 恃强凌弱!
第十三章 功成名就!
第十四章 太平展家!
第十五章 重返上京!
第十六章 楚氏宗主!
第十七章 朝堂争斗!
第十八章 权力春药!
第十九章 镇北侯府!
第二十章 火云神驹!
第二十一章 大赵储君!
第二十二章 割袍断义!
第二十三章 楚家鹰堂!
第二十四章 未妻先妾!
第二十五章 梅开二度!
第二十六章 处心积虑!
第二十七章 废长立幼?
第二十八章 暗下伏子!
第二十九章 魔之天魅!
第三十章 入宫遇叶!
第三十一章 姹女回春!
第三十二章 后世名人!
第三十三章 权力重组!
第三十四章 三家联盟!
第三十五章 媚惑众生!
第三十六章 闺房乐忧!
第三十七章 天赐良机!
第三十八章 蛛丝马迹!
第三十九章 排除异己!
第四十章 浮出水面!
第四十一章 再度相遇!
第四十二章 一网打尽!
第四十三章 出手相救!
第四十四章 救驾之功!
第四十五章 下不为例!
第四十六章 走马上任!
第四十七章 初上青楼!
第四十八章 三度进宫!
第四十九章 兄弟阋墙!
第五十章 李代桃僵!
第五十一章 楚府大婚!
第五十二章 西秦咸阳!
第五十三章 相逢无常?
第五十四章 吏部侍郎!
第五十五章 二姐回府!
第五十六章 惊喜交集!
第五十七章 各怀心机!
第五十八章 再续前缘!
第五十九章 佛魔二门!
第六十章 伤心欲绝!
第六十一章 鱼与熊掌!
第六十二章 鱼与熊掌!
第六十三章 威逼诱降!
第六十四章 亦幻亦真!
第六十五章 师徒同心!
第六十六章 竟是故人!
第六十七章 魔门血祭!
第六十八章 齐人非福!
第六十九章 娘的手艺!
第七十章 一举两得!
第七十一章 及时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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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春秋
作者:不详
第十章 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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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名棠端坐大帐之中,满面怒容。

“你胆子也太了,肆意妄为,不在家中侍奉娘亲,跑这来干什么?”

“就是侍奉得过头了,才来你这里呀。”

楚铮心里想。

“孩儿想爹爹了。”

楚铮嘴上说。

楚铮的样子是有些可怜,也难怪,这两天他钻过柴堆,爬过树,又与人打过架,浑身脏兮兮的,楚名棠进来前,他又将衣服撕了几道口子,故意在地上弄些土往脸上涂抹一番。

楚名棠嘴里训斥着,可见他这副模样也不觉有些心疼,以为他这一路过来也吃了不少苦,不由怒气稍减。

“胡闹!”

“也罢,今晚先住下吧。(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tore)

明日为父再让人送你回平原城。”

楚铮急了:“父亲,孩儿不回去。”

楚名棠脸一板,又要发怒了。

“父亲,孩儿今年已经十三了,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小儿。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孩儿虽不敢妄比前贤,但父亲您不会希望孩儿一直承欢于父母膝下吧,两位哥哥已经从军,孩儿也总要长大的。”

“话虽如此,”楚名棠道,“可这里是两国交战的沙场,刀剑无眼,你娘亲又怎能放心的下。”

楚铮笑道:“父亲您是赵国主将,用兵有方,虽说两军交战,但若在您帐中还有危险,当今皇上也不会让您当这统领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楚名棠听了不禁微微一笑,心想这孩子天性聪明,在此多见识一下也未尝不可。

“好吧,那你就留下吧,不过不得乱跑,诸事要向为父禀报。”

楚铮大喜:“多谢父亲。”

这时侍卫前来禀报,琪郡主求见。

楚名棠不敢怠慢,忙道:“有请。”

赵琪走了进来,眼圈仍微微发红。

楚名棠听楚原说了个大概,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只能故作不知,上前施礼道:“下官楚名棠参见郡主。”

赵琪还礼道:“楚大人客气了,您与父王相识多年,情若兄弟,称我为侄女即可。”

赵琪身后跟着两个黑骑军士兵,两人拖着林风言,将他推到楚名棠身前。

林风言看也不看楚名棠,只是盯着楚铮,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他在南齐武林也算是一代宗师,却没想到阴沟翻船,栽在楚铮这一小孩子手中,着实让他既窝火之极。

赵琪向楚名棠说道:“楚大人,这人名叫林风言,乃江南武林林家子弟,此次潜入我大赵是为刺探军情。此人武功高强,侄女与令公子合力方将他擒下,现交给楚大人发落。”

楚令棠向楚铮看了一眼,心想郡主也太客气了,楚铮这小孩子能出什么力。

他不韵武功,一直以为楚铮拜吴安然为师不过数年至多才入门而已,浑然不知这儿子一身武功已步入高手之列。

赵琪从怀中取出从林风言身上搜出的地图和密函,交给楚名棠。

楚名棠看了看,耸然动容,向赵琪施礼道:“郡主擒下此贼实是大功一件。

这几份秘报若真送至南齐,后果不堪设想,下官谨代南线大营上下多谢郡主。”

赵琪回礼道:“楚大人客气了,侄女亦是大赵子民,为大赵出力原本便是应该。”

两人客气一番,楚名棠道:“今日天色已晚,请郡主在大营先将就一夜,明日再起程回平原城,以免王爷担心。”

赵琪看了看楚名棠,神情扭捏,欲言又止。

楚名棠忙道:“郡主有话请讲。”

“楚大人,侄女想在军营多住几日,不知方便否。”

赵琪心中极为矛盾,她自幼对楚轩颇有好感,却不想离家一年,回来时楚轩已与他人订婚,当时她虽万念俱灰,但如今真要她离开这里,她却又有些舍不得。

楚铮精神一振,日后有好戏看了,看来郡主对大哥终究还是余情未了啊。

楚名棠一听,颇有些为难,赵琪为何留下他心知肚明,但且不说此次战事有诸多不可为人知的秘密,于是故作为难说道:“郡主应该知道,按大赵国律法,皇族宗室参与战事,需有皇上的圣旨才行。”

赵琪从腰间解下一佩珏,递给楚名棠:“楚大人,不知这可否用?”

楚名棠看了,微微一惊,这是皇上特使专有的紫龙珏,对府县官员有生杀大权。

这块紫龙珏分明不是昌平王府所能有的,封于各郡的亲王不得插手地方政务,更别说赵琪只是个郡主了。

难道真如夫人所说,这与赵琪的师父有关?

楚名棠觉得这些年来自己有些大意了,平原城内居然有个暗持紫龙珏的人都没发现。

如果赵明帝想要对他发难,赵琪完全可以凭这块紫龙珏将他郡内下属官员拉去一半。

“没想到郡主还是紫龙珏的执掌者,”楚名棠对赵琪施礼道,“不过紫龙珏对下官也只有劝阻权,而无阻拦权,郡主如果想要长期留在军中,还是必需皇上下旨。”

赵琪亮出紫龙珏,楚名棠更不能让她留下了。

赵琪也知道楚名棠所说不假,只得无奈说道:“侄女烦扰楚大人了。”

楚名棠让侍卫带赵琪去营帐休息。

楚铮看着赵琪落漠的背影,有些不忍,但也无计可施,何况大哥也并不是很喜欢她,长痛不短痛,这样也好。

楚名棠将赵琪交给他的东西仔细看了一遍,觉得有些不安,难道南齐对自己计划有所察觉?

这就有些棘手了。

楚名棠指指林风言向侍卫道:“将此人交给王副统领,严加审问。”

“等等,”楚铮走过来道,“这人一路上对本公子好生无礼,待会好好给他些苦头吃。”

楚铮暗蕴内劲,一脚踢在林风言丹田上。

林风言这一路暗中疗伤,体内伤势已好了一半,正想全力冲开穴道,此时被楚铮一脚,前功尽弃,三十年的苦练顿时化为乌有。

林风言这才是真正万念俱灰。

楚名棠向楚铮询问家中近况,毕竟他和两个儿子已有数月未回家了。

楚铮他见对楚名棠对赵琪交给他的那些事物似乎并无兴趣,不觉有些奇怪,那张地图倒也罢了,可那些奸细楚名棠怎么都不闻不问就有些奇怪了。

于是将那些密函拿起又看了一遍。

楚铮偏着头想了想道:“莫非父亲对此早已了解?”

楚名棠颇有兴致地看着他:“何以见得?”

楚铮指了指其中一份密函道:“别的人父亲可以不管,因为他们都在平原城,可这人却是军中的一个校尉,父亲也对他不在乎,那只能说亲早知此事,或者他原本就是父亲让他与南齐联系的。”

楚名棠笑道:“不错。”

北赵与南齐已多年没战事,两岸水军亦无太大敌意,反而相互之间偷偷贩运一些对岸的物品,楚名棠上任后,对此也没有特别禁止,不过他将这些渠道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楚名棠并没有全部中饱私囊,南线大营军官基本利益均沾,等到赵明帝有所察觉时,南线大营已成了楚名棠的家天下,水泼不进。

楚名棠见楚铮如此之快便察觉其中奥妙,也颇为欣喜。

楚铮天性聪明,习读诸子百家时常有惊人之语,有些楚名棠也都闻所未闻,但细细想来又大有道理,因此他虽溺爱楚铮,可对他期望也远超楚轩楚原。

楚名棠暗忖,这孩子既非常人,便不可以平常对待。

此次将他留在军中,或许会对他大有好处。

第二天一早,赵琪不辞而别,只在帐中留下一信,上写“楚轩亲启”。

楚铮和楚原将信交给楚轩。

楚轩将信看完,心中百感交集。

他对赵琪也并非全无情意,只是她毕竟是郡主,既然父母已为他定下亲事,他与她之间只能就此作罢了。

楚名棠坐在大怅中,面沉如水。

昨夜武功全失的林风言挨不过酷刑,终于招了,南齐鄂亲王察觉北赵军队动向有些可疑,已准备调遣兵马支援水军。

楚名棠心中有些后悔,也许前些天就该动手了,不该等黑骑军的。

楚名棠此举也属冒险之举。

北赵和西秦一样,军功远大于其它功劳,楚名棠在入朝之前要争取更大的声望,只能拿对岸的五万水军开刀。

如果成功,他就拥有了可以与郭怀在北疆时相媲美的功绩,也就在入主楚府宗主的道上添加了最重的一个砝码。

不过黑骑军来了也是好事,大大增强了南线大营的实力。

南齐向来以步兵和水师为主,如果让这支黑骑军在平原上冲杀起来,十万南齐军都未必能拦得住。

楚铮肃然站在楚名棠身侧,可那稚气的面容让帐中将领实在好笑。

虽说楚轩和楚原也在骁骑军中,但他们毕竟是校尉的军官,领兵有方,也颇得士兵的拥护,可这位小公子也实在太小了吧?

只有楚洛水、周寒安、夏漠三人对楚铮毫无轻视之意,楚铮在路边拦下黑骑军的那声大喝,绵延数里,又岂是普通小孩能做得到的。

“诸位。”楚名棠扫了一眼帐下的众将领,森然道:“南齐此番走趁人之危,勾结西秦,意图对我朝不利,我等多年深受皇恩,当以誓死报效大赵。

昨日黑骑军楚将军抓一南齐奸细,经王副统领连夜审讯,得知南齐将从各地抽调军队到水军,准备进犯我大赵。

大赵岌岌可危,北有胡蛮,西有西秦,我南线大营又将独自面对南齐倾国之攻击,众将军,我们能退缩吗?”

“不能”。帐内一声巨吼。

“好”,楚名棠说道,“本统领与两位副统领商量数日,决定趁南齐各路援兵尚未到齐,主动出击,击溃南齐水师!”

帐内顿时一阵骚动。南线大营众将领未曾料到,楚名棠居然要先行出手。黑骑军楚洛水、周寒安、夏漠三人对视一眼,心里颇感满意。

黑骑军在北疆沙场纵横驰骋,所向披麾,他们所敬服的决不是什么儒雅之将,而是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统帅。

楚名棠环顾众将一眼,“副将以下军官全出帐等侯。黑骑军楚将军等三位留下。”

帐内出去近半人,楚名棠命侍卫将地图展开:“诸位请看,我大赵与南齐隔江相望,到对岸也需近一个时辰,黑骑军虽是我大赵最精锐部队,但习惯于北疆大漠作战,大都不认水性,即使乘船冲到对岸,恐军士因晕船而无力应战,若南齐反攻,我部必伤亡惨重。”

楚洛水三人默默无语,知道楚名棠所说是实。

黑骑军昨日安营扎寨后,周寒安、夏漠从未到过江边,大为兴奋,上战船游览了一番,江中风浪虽不大,但两人在船上吐得一塌糊涂,下船后头重脚轻,老半天才缓过劲来。

楚名棠见三人默认,心中略安。

黑骑军向来傲气十足,虽然楚洛水对自己比较尊重,但底下将士未必会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又不能对此军用何激烈手段,只能安抚使其能为已所用。

楚名棠继续说道:“如此一来,我军只有另辟蹊径。诸位请看,从我军驻地沿江而下约八十里有一村落名为近江村,对岸是接近于南齐与东吴交境处,此处虽江面略宽,但水流不急,南齐在此处只设了约一营军队,共两千余人,今夜我军出发,中小船只全部到此处,明夜间将一万骁骑军,五千水军,一万黑骑军全部运送到对岸。”

楚名棠此言一出,帐中一片哗然,偏将刘启善忍不住上前一步道:“统领大人,南齐沿江历来防守严密,各营之间相互呼应,一旦有事,立即以烽火为号,恐怕我军尚未上岸,南齐军便已严阵以待了。”

众将领皆称是,都认为楚名棠此举不可行。

楚名棠笑了笑,道:“你们有所不知,此营南齐军校尉是我大赵人氏,在南齐已多年,三日前,我军五百将士已渡江,以南齐援军名义进驻此营。”

这才是楚名棠进攻南齐的真正依仗之处。

这招棋是楚名棠五年前就布下的。

楚名棠在任南线大营统领之初,就开始收买并派遣大批细作到南齐,通过细作向水师军官大肆行贿,很快弄清楚了对岸的沿江防务。

一次偶然,北赵一艘商船带回两个南齐伙计,摸清底细后便将二人诛杀,另伪装成盗将那渔村屠净。

楚名棠从骁骑军中挑了两个军官,随船到南齐。

这两个人见到渔村被毁,便到当地官府报官。

官吏们见他俩家破人亡,念其可怜,便推荐二人到南齐水师。

两人本是军官,一身武艺颇为了得,出手大方,懂得孝敬,不久便获重用。

一年前其中一人便被派往齐吴边境的军营任校尉。

楚名棠得知后大喜,立即下令此人不得妄动,。

而那校尉则整天与营中将士饮酒作乐,即使有人发现对岸有异常亦被他压制下来。

帐中将领听楚名棠将此事前后一说,对楚名棠的深谋远虑无不佩服。

南线大营众将纷纷走出来大赞楚统领未战先谋、用兵有方。

楚名棠掂须微笑。

楚铮站在背后看着父亲也充满敬佩之意,原来这个老爸是个这么厉害的人物,可怎么在娘亲面前就看不出来呢。

楚名棠突然将手虚按,帐内顿时鸦雀无声。

楚名棠道:“刘启善、楚洛水听令!”

两人同时出列应道:“末将在。”

“你二人分带领骁骑军一万人、黑骑军一万人于今日酉时出发,务必于戌时前到达近江村,就地扎营休息,注意警戒,若有闲杂人等靠近,杀无赦。五千水军已在那等侯,明晚登船,每骑带好二日干粮、马料。”

“王明远听令!”

“末将在!”

“王将军,你下去后整顿兵马,明日白天休息,夜间寅时准时离岸,卯时前必须抵南岸五里处,听到炮响全力攻击南齐水师。”

“末将遵命!”

楚名棠向帐内众将一一下了军令。

众人接令后大都面露喜色,楚名棠此战出其不意,计划周密。

南齐若全无防备,肯定吃大亏。

南线大营多年无战事,将领升迁大都按部就班,较为缓慢。

同为偏将,楚洛水才二十七岁,而刘启善已经四十余岁。

若此战得胜,帐中将领大都可以连升数级。

帐中顿时有些热闹起来。

楚名棠看了,忍不住哼了一声,众人立刻住了嘴,两眼平视前方。

楚名棠眼光从众将脸上一一掠过,狞声说道:“此次战事,需要众将军配合无间,本统领话说在前头,无论帐下哪位将军未能按时到位或作战不力者,杀无赦。就算你战死在沙场,你的家小也到边关充军去吧。”

众将都已跟随楚名棠多年,知道其所言不虚,顿时遍体生寒。

楚名棠一摆手:“下去吧。刘启善将军先留下。”

待众将出去后,楚名棠沉吟半晌,对刘启善说道:“启善,此次你与北疆黑骑军协同作战,要多加注意。黑骑军杰傲不训,难以驾驭,洛水是本官族侄,你尽可与他商量,两军之间切不可有什么不合。”

刘启善躬身道:“请统领放心,末将领会得。”

楚名闭上眼睛道:“那就好。还有,楚轩和楚原都在你帐下,将他们带去吧,合领一营,你不必太在意他们。”

刘启善心中暗暗叫苦:不在意,我能不在意吗。如果他们出了事,我还能有命呆在南线大营吗。却不敢不从,只好领命而去。

楚名棠默默想道:富贵险中求,轩儿原儿,是看你们真本事的时候了。

刘启善与楚洛水二人并肩而立,两万大赵骑兵已基本登陆完毕。

按楚名棠锦囊中所书,他们并没有有到南岸的那座兵营,而是在距之五里左右的江边一树林中。

楚洛水突然问道:“楚统领以前没打过仗吧。”

刘启善点点头道:“是啊,听说楚统领和兵部尚书郭大人是当年我大赵的同一年的文武状元,他来平原郡任太守之前是吏部侍郎,一直是个文官。”

楚洛水道:“可他心思之慎密,用兵之奇诡,恐怕连郭大人都自愧不如。有时在下觉得他们两人很相像,举止儒雅,气度不凡。但不同的是郭大人当年在北疆赢得众将士爱戴靠得是爱兵如子,与军士同甘共苦,对敌时身先士卒、勇猛无比。楚大人则是……,”他看了看刘启善,道:“深不可测。”

刘启善心道:岂止是深不可测,而且心狠手辣。

当年楚名棠来南线大营任统领时,大多数老将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楚名棠不到一个月就将原来的两个副统领送到兵部去养老了,以雷霆手段排除异己,贬职的贬职,调走的调走,更惨的是一些人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不到一年功夫,南线大营的将军们就见了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可这些他不敢对楚洛水说,毕竟交情尚浅,何况眼前这人还是统领大人的族侄。

负责警戒的校尉前来报道,负责接应的人来了。

刘启善问道:“营中情况如何。”

“一切就绪。陈校尉故作欺负我们是新到援兵,今夜站哨的全是我们南线大营的人,陈校尉与他们饮酒至深夜,才刚刚入睡。”

刘启善向楚洛水说道:“楚将军,你们黑骑军先在此歇息,我带骁骑军过去就行了。”

大约过了大半时辰,刘启善派手下来领黑骑军,此时天已微明。

刘启善在一土坡上,楚洛水策马赶到他身边问道:“刘大人,营内情况如何?”

刘启善笑道:“比预计中还要顺利,那个陈校尉在几大缸酒中洒了麻药,我们大军冲进去时根本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他原本准备进营,但想到楚名棠嘱咐,心想还是在此等侯楚洛水一起进入为好。

一名军官从营内飞奔而出,到二人面前下马行礼道:“二位将军,营内已经清理好了,共计俘获南齐将士共一千八百二十五名,请二位将军入营。”

楚洛水听声音有些耳熟,定睛一看,却是楚原,惊讶道:“小原,你怎么也来了。”

楚原笑道:“岂止是我,大哥他也来了。对了,林副将让我请示二位将军,这些南齐兵该如何处理。”

二人对望一眼,楚洛水左眉一跳,森然道:“杀了。”

楚原一窒:“都杀了?那可是近二千多人。”

下意识又看了看刘启善。

刘启善面无表情,道:“通知林副将,找个理由,让那些南齐兵挖个大坑,用弓箭手将之射杀后,埋了。”

楚洛水突然又道:“那些南齐兵挖坑前,把他们军服扒了,也许有用。”

楚原象不认识二人他们似的看了半天,应了声是转身回营了。

刘启善忽然笑道:“二公子可能吓坏了,可我们哪有多余兵力看守这些南齐人。”

楚洛水淡淡说道:“等打完这一仗,他可能就懂了。”

两人进了营内,在为他们收拾好的屋内坐下。

楚轩领着一人走了进来道:“二位将军,此人便是陈校尉。”

两人同时站了起来。

刘启善看了看那陈校尉,突然大笑起来:“这不是陈子山吗,原来是你啊。”

那陈校尉也笑着向两人行礼道:“陈子山见过二位将军。”

楚洛水还了一礼,刘启善却走上去一拳打在陈子山肩上,笑道:“本将军还以为你被……死了呢。”

这陈子山原先是刘启善部下,文武双全,甚得他喜爱。

刘启善任偏将后陈子山调到别处任职。

五年前,楚名棠以通敌罪斩杀了一批人,陈子山也在其中,当时刘启善得知后,还为此唏嘘不已,没想到他竟是去了南齐。

“听楚统领说那次你们一共过来两人,那另一人是谁,本将军是否认识。”

陈子山:“那人比我在军中混得好,已离开水师到齐国京城去了。”

刘启善心中一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话你就决不该对本将军说。”

陈子山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再言。

楚洛水见屋内气氛有些尴尬,说道:“陈校尉在南齐忍辱负重,潜伏多年。此战若得胜,陈校尉便首功之臣。楚统领命我二人到了南齐后,行军路线由你安排。战况紧急,可否由陈校尉向我二人说明一下。”

刘启善也觉得刚刚说话有些重,向陈子山歉然一笑。

陈子山从怀中掏出一份绢图,在案上铺开,道:“二位将军请看,从此地到南齐水师大营约九十余里,尚有两处驻扎着南齐军队,每处均有官兵近二千人。如不然被发现,这两处军营可能随时点燃烽火,瞬时可将讯息传递到南齐大营,若不被他们发现,我军可在距南齐大营十里处一树林隐藏,足可以容纳我二万骑兵,随时可向南齐大营发起冲击。”

楚洛水突然问道:“离水师大营较近的军营距大营有多远?”

陈子山答道:“约三十余里。”

楚洛水继续问道:“那烽火夜间目所能及最远距离是多少?”

旁边刘启善和楚轩都眼睛一亮。

陈子山思索道:“即使烽火烧到极至,也应该不超过四十五里。”

刘启善接口道:“先派兵拔掉离水师大营较近的那座军营,那我军从此地出发就算另一座军营发现了,也无法及时通知水师大营。”

楚洛水摇头道:“刘将军,我军到达水师大营十里外树林时,必需稍作歇息,剩下那座军营如放出烽火后不见回应,肯定生疑,必派人向水师大营禀报,即使我军全力拦截,也难免会有漏网之鱼。所以在下想领黑骑军一部换上南齐骑兵军服巳时三刻出发,以正常行军速度于申时初抵达离水师大营较近的那座兵营,请刘将军带余下兵马于申时一刻与我部同时向这两座军营进攻,务必不留下一个活口。随后两部在水师大营十里外树林内会合。”

刘启善想了想,亦觉得可行,还是同时将这两座军营消灭掉妥当些。

一旁陈子山笑道:“既然楚将军想扮成南齐军,下官这边还有件宝贝。”

说着从案下取出一物,道:“这是下官私下所刻的南齐兵部大印,倒也惟妙惟肖。先前我大赵五百人进驻到此营内,便是托它所赐。下官马上制作一封兵部要函,用火漆封好,也许楚将军用得着。”

楚洛水高兴道:“那就有劳陈校尉了。”

又向刘启善道:“烦请刘将军从骁骑军中拨给在下一千人,由楚轩楚原率领。毕竟我们这些北疆士兵怎么扮也不象南齐人,难免会惹人生疑。”

刘启善一怔,刚想拒绝,转念一想,这些黑骑军勇猛无比,楚洛水又是他们二人堂哥,自然会全力保护他二人,也许比在自己身边更安全,便同意了。

江南的春天是让人沉醉的。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直让人昏昏欲睡。

营门的一个老兵懒洋洋打个哈欠,忽然只觉得身上火灼般剧痛,那老兵惨叫一声,跳了起来。

只见面前一个十八九岁的军官骑在马上,手握马鞭,怒叱道:“你们水师就是这么放哨的吗。”

旁边那人连忙向那少年行礼道:“不是长官您是……”

少年满脸傲气,从怀中掏出一份兵函,冲两人一扬:“奉兵部江大人之命,由我部陈将军接管此处军营。”

说完,一人又给一鞭:“闪开。”

营内三三两两的水师官兵突见闯进来大队骑兵,有些不知所措,纷纷闪到一边。

那少年手揽缰绳,高声叫道:“你们吴校尉何在,快快出来接兵部江大人之令。”

一个衣衫不整的军官慌慌张张从帐出跑出,答道:“下官在。”

那少年将兵函扔给他,道:“奉兵部令,由陈将军接管此营。”

军官看了看函上的兵部大印,似乎不假,可心中有些疑惑,怎么水师大营从未通知过此事。

骑兵队中楚洛水指指那高高的烽火台,小声对楚轩说道:“你带十人悄悄过去,务必将高台上二人射杀。”

楚轩领命,带着十骑黑骑军士,悄悄掩到高台下,道:“十人分两组,各射向一人,务必一击致命。”

十人应声散开,张弓搭箭,嗖地射出,高台上二人惨叫一声,堕落到地上。

那军官大惊,正想高喊有敌军,只觉得喉部一热,却是楚洛水身后的夏漠一箭射穿了他咽喉。

楚原生平第一次见到杀人。

看着面前那军官抓着箭矢,双目突出,呵呵地叫着,他脑中一片紊乱,突然拔出腰刀大吼一声,向南齐士兵冲去。

楚洛水吓一跳,对身边夏漠说道:“这两个是我堂弟,你速带人跟上,一定要保护他们周全。”

夏漠一勒缰绳,笑道:“大哥放心,这事包在小弟身上。”

黑骑军如狼似虎般在营中肆虐着,南齐军队慌乱中抵抗了几下,很快就崩溃了。

一千骁骑军守住营门,黑骑军十人一组,有条不紊的狙杀着,轻松之极。

营内的惨叫声渐渐稀疏了,楚洛水叫过夏漠:“命一些人在方圆五里内进行搜索,决不可放过一人。”

楚原木然坐在马上,身上溅了不少鲜血,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几人,只记得自己不停追逐着那些惊慌失措的南齐人,不停地挥刀,随之而来的是不断地惨叫……突然觉得肩膀一沉,只听楚洛水说道:“小原,你没事吧。”

楚原强笑了一下:“没事。”

楚洛水将楚铮扳过来盯着他道“我第一次杀人也和你差不多,眼前一片茫然。可这是在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来不得半点心慈手软,否则死的人就是你。你如果觉得不舒服,晚上你就不用参加了。”

楚原直了直腰道:“不,洛哥,我已经好多了。这些是小弟必须要经历的,洛哥不必过于担心。”

楚洛水眼中露出欣赏之色,道:“好,晚上冲锋时你和你哥尽量跟在我身边,让南齐人看看我们楚氏三兄弟的厉害。”

楚原被他说得豪气陡生,笑道:“是,让他们知道厉害。可惜小铮还小,不然我们就是四兄弟了。”

楚洛水暗暗摇头,心想如果是那小子在身边,他倒反而不用那么担心。

楚名棠站在甲板上,一旁楚铮也学着他束手而立。

“前线王副统领报,南齐水师大营已发现我军,正在登船。”楚名棠瞳孔微缩,他等的就是这一时机。“传命下去,点炮。”

听到炮响,赵国水师开始向前推进,船速逐渐加快。南齐水师大营外的树林中,楚洛水和刘启善分别传令:“冲锋。”

不久,水师大营隐约可见,楚洛水命道:“解开马嘴的套子。”

二万余匹马已憋了很久,齐声长嘶。南齐水师大营阵阵骚动,不少人探头观看。

突然一人狂叫道:“是骑兵,赵国的骑兵!”

“快关上营门,赶快放箭。”黑骑军斜举圆盾,浑不在意,这稀疏的箭雨比胡蛮的差远了,南齐大营那稀松的栅栏根本挡不住黑骑军跨下的高头大马,势如破竹般眨眼间冲入了水师大营。

南齐水师大营多数人刚刚调往江边去了,留下的只是些老弱残兵,黑骑军如犁地般左右来回冲杀了几遍,又放了几把火,重新集合,向江边驰去。

走到途中,遇到南齐的一支队伍。

原来前往江边大营的水师官兵发现大营火光冲天,领队的将领心知不妙,忙令两千人回营支援。

他只以为是北赵的小股偷袭部队,却没想到来的竟有数万人,而且在半路上就碰上了。

经过这半个时辰的厮杀,南齐水师尚余八九千人,只不过气势全无,见前后敌军都张弓搭箭对着自己,感到大势已去,不再抵抗,纷纷举手投降。

简单清理了战场,刘启善和楚洛水商量了一下,黑骑军不服水性,留在岸上看守战俘;而这一万骁骑军是楚名棠精挑细选的,大都粗通操船之术。

刘启善一声令下,全都下马,登上了南齐江边尚未开走的船只。

南齐水师见后院失火,顿时慌乱起来,而王明所率的北赵军乘机大肆攻击。

南齐水师更无战意,领军将领见势不可为,无奈只好下令突围,往长江下游驶去。

江边大营往东九十里处,近江村。

南线大营另一副统领陈尚志在舱中来回走动着。

他大概来四十五六岁,脸色紫红,一看便是从江边长大的人。

陈尚志知道,此仗打完后,楚统领就要到朝中去了。

南线大营统领一职当然是王明远莫属,此番让他领军水师,自然是为他积累军功的。

“报副统领,南齐水师溃败,正向我处逃来。”

陈尚志站在甲板上,见两军对南齐水师已成合围之势,笑着对身边人说道:“看来此次南齐人是在劫难逃了。”

一个校尉叹道:“只可惜那么多船给一把火烧了。”

陈尚志斥道:“你懂什么,如果不是这把火,南齐水师顺流而下,以破釜沉舟之势,仅我军一万人如何能拦得住。至于船只那算什么,此仗胜了,南齐水师那么多船,你们一人分一艘都够了。”说着,陈尚志也忍不住笑了。

看了看远处,陈尚志道:“我们走吧,向王副统领讨杯酒喝喝,打了这么大的胜仗,他应该好好请客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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