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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猎艳之韦小宝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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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猎艳之韦小宝新传

小说章节

第一章 意外穿越
第二章 小玄子
第三章 帝王真气黄帝心诀终见天日
第四章 双修之法
第五章 擒拿鳌拜
第六章 查抄鳌拜府
第七章 逍遥门
第八章 拿下海老公
第九章 收服假太后
第十章 初出江湖,初显武功,威慑天地会
第十一章 书生陈近南
第十二章 凤春潮起
第十三章 计收美女书童
第十四章 智救美娇姐姐
第十五章 武功大成
第十六章 强推小郡主
第十七章 天欲教
第十八章 收方怡
第十九章 控制康熙
第二十章 春浪滚滚
第二十一章 天欲圣女
第二十二章 比武招亲
第二十三章 吃了南宫诗诗
第二十四章 吃掉温秋琴
第二十五章 美人如画
第二十六章 吃了吴雪茵
第二十七章 四大世家
第二十八章 琴仙舞仙
第二十九章 双修救美女
第三十章 江湖风云
第三十一章 百花帮
第三十二章 百花帮主
第三十三章 不速之客
第三十四章 百花帮太上
第三十五章 花使
第三十六章 选拔大会
第三十七章 妹有深情
第三十八章 春色无边
第三十九章 百花出征
第四十章 大意中计
第四十一章 满盘皆输
第四十二章 有女投怀
第四十三章 覆灭黑风突袭伏龙
第四十四章 火焚星宿
第四十五章 直捣黄龙
第四十五章 敌友莫测
第四十六章 深更探石道
第四十七章 花主逞威
第四十八章 小别胜新婚
第四十九章 意料之喜
第五十章 通吃灵鹫宫
第五十一章 吃掉陈圆圆
第五十二章 天下第一美女
第五十三章 收服神龙教
第五十四章 王屋山
第五十五章 风月会场
第五十六章 买下丽春院
第五十七章 回京
第五十八章 密囚康熙
第五十九章 灭三番
第六十章 宠兴慧妃
第六十一章 皇后风情
第六十二章 皇后风情2
第六十三章 新兰和欣蕾
第六十四章 四季园
第六十五章 张玉倩春情
第六十六章 春意盎然
第六十七章 江吟月
第六十八章 梅兰竹菊四剑
第六十九章 回归的春天
第七十章 苏麻喇姑
第七十一章 推到大玉儿
第七十二章 太皇太后的春天
第七十三章 美艳的姑姑
第七十四章 三飞姑姑
第七十五章 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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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猎艳之韦小宝新传
作者:北爱yyc200
第四十一章 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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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天都不曾再发生事故,大家也渐渐淡忘下来,楼船按照一定的航程,日间航行,夜晚停泊。江面上也不见有行踪可疑的船只舰伺或跟踪,好像飞鹰教还不知道百花帮太上帮主御驾亲征,要直捣他们的巢穴。也由此可见飞鹰教的巢穴,距离还相当的遥远。韦小宝有点焦急,但急又什么用,敌人也很沉得住气,有什么办法?

“哥哥,别忧心忡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敌人迟早会沉不住气的。”

“是啊,哥哥,高兴一点嘛。”

韦小宝面前坐着两位少女,一大一小的安慰着韦小宝。韦小宝抬起头,感激的看看二女:“莲姐、凤妹,谢谢你们,我没事的。”原来这两位少女是十二侍者当中的莲花和凤仙。

韦小宝一把搂住莲花,吻着她柔软的双唇,左手搂着她的细腰,右手则顺势而上,抚摸她的背部。很快,韦小宝就很顺利脱下了她的上衣。至此,莲花已经半裸着上身,只剩下肚兜。莲花的皮肤白里透红,年轻的肌肤散发出迷人的魅力。韦小宝抹去了她的肚兜,一对饱满丰腴的双峰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顿时让韦小宝目瞪口呆:尖挺的乳头带着令人垂涎的粉红色,乳晕的大小适中,浑圆的乳房并不因为失去了肚兜的支撑而改变形状,最让韦小宝忍不住的是这对玉乳的肌肤充满了弹性,手指摸在上面的感觉舒服极了。

韦小宝稍使了点力搓揉,莲花就发出荡人心弦的淫叫声。韦小宝夹起她的乳头,用舌头轻舔,莲花“嗯”地一声,双手捧住了韦小宝的头,搔弄着韦小宝的头发。韦小宝的手没有闲着,顺着她的肩滑下,再爱抚着她坚挺的乳房。然后,韦小宝使劲拉下她的裙子,一件白色的亵裤就露了出来,摸起来很光滑,隔着薄薄的布料,还能感觉得到莲花饱满的阴阜。由于刚才的爱抚,莲花的爱液已经润湿了她的亵裤,隐约地可以看见亵裤下美丽的部分。

韦小宝动作缓慢却很有效率地除下她的亵裤,莲花也很能配合,当韦小宝脱拉到她的膝盖部分时,莲花屈起了膝,让韦小宝能轻易地将亵裤完全脱下。莲花的阴毛很浓密,阴阜像个小包子似地鼓起,韦小宝的手指接触到她的私处时,莲花的身体像是触电般颤抖了一下,左手也伸过来想阻止韦小宝,但是韦小宝温柔却坚定地拨开了她的手,继续探索她的桃源地。韦小宝分开了那两片保卫最后防线的肉壁,意外地,莲花的阴道口很小,阴核早已外露突出,像粒粉红色的珍珠。韦小宝继续上下其手,对着她的乳房和阴部施展韦小宝的功夫。手指稍微滑过她饱满乳房的肌肤,就能引起她极大的快感,身体产生强烈的反应,扭动她那美得摄人的娇躯。

“哥哥,不要再摸了,赶快来嘛,人家想要了。”莲花皱着眉头,脸色潮红,呼吸急促的说。

韦小宝挑了挑她的乳头,这动作引起她再次扭动身子,娇喘吁吁,韦小宝笑着说:“你要什么呀?”

“讨厌……人家……人家要……”韦小宝捏着乳房的动作时而轻,时而重,使得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句话说得声音越来越小……(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tore)

“要干嘛?”

“人家……人家就是要你干姐姐嘛……”

“赶快来嘛……姐姐好想要你进来……进来这儿……”莲花将手伸到私处,用手指分开了那两片神秘的肉瓣,露出了阴道口……

凤仙帮助韦小宝脱掉了身上的累赘,亮出了傲人的武器,韦小宝笑着说道:“你要这东西吗?”

“对……对……就是这个……快……”莲花微睁的眼看到韦小宝坚挺的宝贝,兴奋地说。不等韦小宝下一个动作,她就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韦小宝的宝贝,一边挺起阴部,一边拉着宝贝朝向“桃源地”。韦小宝就顺势对准了小穴口,用力挺腰,猛地刺去。

“啊……好痛……好痛……”莲花痛苦地叫着。

韦小宝捧着她的脸说:“姐姐,忍耐一下,哥哥让你达到快乐的顶峰。”说着,韦小宝稍用点力,下半身向着她的腰压下去,宝贝又插入一些。

“好痛!”莲花痛苦地闭起眼睛,睁开眼时,已经流出了眼泪。处女的第一次对男女双方来说,都得忍受些痛苦。莲花大力地吸着气,似乎这样可以减少些痛苦,眉头紧皱,咬着嘴唇,看得出她是忍受着极大的痛楚。韦小宝让她的身子完全躺下,自己则移起上身,用手把她的双脚分得很开,这样应该可以减少些她的痛。过了一段时间,她痛苦的表情渐渐舒缓,韦小宝顺势慢慢深入,遭受的阻碍也没有起先的那么大。

从莲花越来越沈重的呼吸,和逐渐展露欢愉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已经脱离处女的痛苦,开始能享受成熟女人的肉体快乐了!她阴道内的爱液越来越多,韦小宝的宝贝已经可以顺利地抽送自如,于是韦小宝可以开始享受这种活塞运动带给韦小宝的快乐,和征服女性肉体的成就感。莲花把脚越抬越高,身体扭动得越来越激动!

“对了……就是这样……嗯……啊……好爽……”莲花不由自主的浪叫起来。

韦小宝附在她的耳朵边说:“对,就是这样,哥哥喜欢你的叫床。”

“用力……对……嗯……啊……用力干姐姐……对……”她的浪态让一旁的凤仙看得满脸通红,但又舍不得移开眼光。

“对……嗯……再深一点……喔……对……”

“快了……用力……姐姐快要爽死了……啊……好棒……好爽……”韦小宝注意到宝贝上有着血迹,混合著莲花的爱液,润滑度极佳,韦小宝可以更加顺利地抽送。

“嗯……姐姐好快乐……啊……好棒……”

“啊……啊……啊……啊……啊……姐姐快要……啊……好快乐……啊……啊……用力……”韦小宝一听,知道她快要达到高潮了,于是更加猛力地动作,宝贝在阴道中加速来回。莲花抓着韦小宝撑在床上的手臂,随着韦小宝猛烈的动作越抓越紧,指甲都掐进了肌肉里。

“对……用力……对……嗯……啊……啊……啊……啊……”莲花近乎疯狂地挺腰,像狂乱的波浪一样扭动香汗淋漓的身躯,脸上混合著痛苦和快乐的表情,头随着节奏摆动,长发散乱地披落在床上。

莲花紧闭着双眼叫道:“快……快……用力……啊……啊……嗯……啊……好爽……”韦小宝也快要忍不住了,索性用尽全力冲刺。

“嗯……啊……啊……啊……”忽然间,莲花眉头深皱,全身僵硬,张大了嘴,却没发出声音。韦小宝感到她的身体颤抖了一阵子,然后就无力地瘫软着躺在床上,她达到了高潮。韦小宝趴在她的身上,和她一起喘着气。她轻抚着韦小宝的头发,时而用力抱紧韦小宝,用手轻拍着韦小宝的背,像个太上在抚慰着小婴儿一样。

莲花将头仰起,湿润的嘴唇封住了韦小宝的嘴,不等韦小宝有所反应,又很快的移开双唇:“再来一次好不好。”她的表情好像一个在讨糖吃的小女孩。

“难道你不会痛?”韦小宝轻轻地摸了下她的私处。处女的第一次实际上是很不舒服的,一般来说,大概只有痛楚的感觉。

“会痛啦!”

莲花抓住韦小宝的手,“但是刚刚的感觉蛮不错的。”她吐了吐舌头,忽然又换上一副很担心的表情说:“哥哥,你会不会觉得姐姐很淫荡?”看着她的眼,韦小宝知道她是很在乎这点的。

韦小宝拨了拨她额前的散发:“怎么会?”然后韦小宝笑了起来:“哥哥还觉得你不够淫荡呢。”

莲花嘟起了嘴唇:“你好坏,你们男人真色。”

“好,哥哥就坏给你看。”说着,韦小宝的宝贝又恢复雄风,挪动身子,再度叩关。

“等一下。”

莲花推开了韦小宝,“人家会痛啦,轻一点好不好。”

韦小宝说道:“这样吧,让你自己控制。”自己则躺了下去,莲花跨坐在韦小宝的大腿上,轻轻地移动臀部,韦小宝双手扶住她的腰,让她蹲起来,将私处对准宝贝,再慢慢地坐下,她也握住宝贝调整位置。宝贝接触到私处时,莲花的身子震动了一下,她咬着上嘴唇,想来方才的激情,对她初经人事的肉体的确有着强烈的影响,刚开苞的私处仍然留着痛楚。她缓缓地动着臀部,浅浅地让下部接触,跪坐的姿势让她能掌握韦小宝进入她身体的程度,不致于太刺激她的阴部。过了一段时间,龟头感到她的爱液渐渐地湿润了阴道,使得宝贝随着莲花身子的起伏而能慢慢地深入。她的表情也渐渐舒缓,快感取代了痛楚,于是她开始加大上下动作的幅度。

韦小宝看著莲花闭着眼在享受做爱的滋味,韦小宝也不差,宝贝插入她的阴道真是有种无法言喻的快感,因为她是处女,所以阴道很紧,但也正因如此,每次的抽送都能带给韦小宝真实的肉体感觉;而由下往上看著莲花,美丽的女体一览无遗地呈现在韦小宝的眼前。真是双重的享受!尤其可以看到宝贝在她的小穴口进进出出的,蛮刺激的。莲花私处的阴毛形成倒三角形,有趣的是,她的阴毛是向着她的阴阜生长的,彷佛是指向的路标一样,宣告着“欢迎外来者侵入”似的。莲花的动作,引起她胸前汤起眩人的乳波,两团大肉球颤动不已,真让韦小宝恨不得一口咬下去。

渐入佳境的莲花,放开原本撑在床的手,双手交叠抱在胸前,不自觉地挤压着乳房,藉以获得更大的快感。韦小宝看时机成熟,伸出双手拨开她的双臂,手掌覆盖住她的双峰,用中指和食指夹住她已经硬起来的乳头,右手顺时针,左手逆时针地画圆似地搓揉着她柔软的一对圆滚丰腴的大乳房。莲花的喉咙发出低沈的声音,头向后仰,一头乌黑的长发泄了下来。莲花双手往后撑在床上,上身向后弯拱成弓形。原本她上下的动作,由于这时韦小宝的宝贝已经几乎插入她的阴道内,所以她自然地改成只以腰部前后地扭动,让紧密结合的外阴部能藉着摩擦而产生更强烈的快感。虽然莲花并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人性欲望的生理本能自然而然地反应了出来。

由于她的头向后仰,发出的声音就不大清楚,只听得“呵……呵……喉……哦……”之类的喉音断断续续地传出,伴随着她越来越激烈的动作。这个女上男下的体位虽然对男方来说颇省力,结合的程度也蛮深的,但是却少了一种征服的快感。于是韦小宝坐了起来,双手抱住她的腰,变成两人面对面抱坐的姿势,韦小宝再改成跪姿,让她坐在韦小宝的大腿上,这样不仅使韦小宝能完全插入她里面,而且还能掌握主动权。

莲花双手紧紧地抱住韦小宝的脖子,韦小宝则捧抓起她的乳房,用力地吸吮着她的乳头,一边用力挺起腰,重重地用宝贝在她的阴道抽送挺刺。上下的双重攻击,让她狂乱地摇摆着头,配合著韦小宝抽送的节奏,波浪似地扭动着臀腰。她满足地叫着:“嗯……姐姐好快乐……啊……好棒……”韦小宝和她忘情地扭动韦小宝们的下半身,快要到达快乐的顶点了!

莲花又狂野地扭动了几下,然后也达到高潮,瘫软了身子,韦小宝也适时射精,爽的莲花喔喔直叫。接下来当然是凤仙了,韦小宝从她背后把手绕过去搂着她,凤仙也温顺地伏在韦小宝的肩膀上,这个小妮子春心也动矣!韦小宝在她耳边轻道:“凤仙,你今天好美,好香啊!”说着轻吻她的脸颊,再吻住她的小嘴。

凤仙也柔柔地“嗯”了一声,手环着韦小宝的腰,给了韦小宝一个香吻。韦小宝渐渐按上了她的酥胸,隔着肚兜去摸她的乳房,凤仙欲语还羞地扭动着,看来尚未经人道的她虽很爱韦小宝,却又不知该怎么作才好。韦小宝一把抱住她,来个长吻,双手迅速扒掉她身上的衣裙,飞快地褫下她的亵裤裤和丝质的内衣,肚兜等,这时的韦小宝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对于脱女人的衣物,速度可快得很。在她阻档的动作还来不及推拒之前,韦小宝已经把她剥光了。

睁眼看她,真是一付完美的杰作,全身细致光滑,毫无半点斑痕,冰雪般的肌肤,柔丽的曲线,令人销魂蚀骨。胸前的双乳白生生,紧澎澎地特别富有弹性,圆大饱满的丰臀,两条细滑的大腿夹着那高凸而肥嫩的小穴,细密弯曲的阴毛,散在阴户四周。韦小宝从头看到脚,再从脚往上看,韦小宝温柔地道:“凤仙妹妹,你的身材真漂亮啊,好美呵,凤仙,哥哥爱你。”

凤仙躺在床上娇羞无言地望着韦小宝,韦小宝跪在床边,轻轻地含着她奶子上那红红的肉蕾,轻抚着她光滑的肌肤,舔着,磨着,手又在小阴户外抚弄着,只见两片阴唇微弯地向内夹着,这是尚未开苞的少女阴户啊!韦小宝用手去抚摸她的阴核,顺着她阴唇的外缘,慢慢而且用力地抚摸下去。弄得凤仙呻吟着:“嗯……啊……啊……哼……”头不停地摆动,两颊烫红。

韦小宝以手指头进行搜索,扣摸的动作,凤仙的淫液如流水般地汨汨淌出,而她的娇躯也越扭越急,双腿也越张越开。韦小宝的大宝贝一抖一抖地上下弹动着,用手扳开了凤仙的大腿,并将她的小腿举到韦小宝肩上,把个宝贝头在她大阴唇外磨着,龟头点着那鲜红的逼口,上下左右地一阵揉弄,然后才慢慢地插入她的阴户中。刚一干进,凤仙即忍不住地喊道:“啊……好痛……哥……痛呀……”

韦小宝安慰着她道:“凤仙,哥哥会慢慢来的,你要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痛了,乖啊,哥哥会让你舒服的。”

凤仙皱眉道:“哥哥,你尽管来,凤仙能忍住。”

韦小宝看得心中不忍:“痛的话,一定要说出来啊。”

凤仙点点头,韦小宝缓缓地抽动大宝贝,渐渐地她那小穴中有淫水流出,韦小宝就趁势用力干进去,突破处女膜,插得凤仙热泪盈眶:“痛……哥呀……妹妹痛死了……啊……”

韦小宝暂时停止抽动,一个劲地抚摸、亲吻,不多久她小穴内的淫水也润滑了起来,阴壁的肌肉也放松了,韦小宝开始慢慢抽插,大宝贝的插动要顺畅多了。韦小宝再抚捏她的肉峰,吻她的嫩脸,慢慢地她口中的叫声已变成:“啊……嗯哼……哼哼……喔……嗯……嗯……”的叫春声了,叫得比莲花要含蓄多了,使韦小宝插得更急更重,韦小宝不断地用手去捏,揉,搓,抚她嫩软饱实的双乳,有时也用嘴去触吻奶头和她的樱唇。

凤仙的嫩臀开始上仰,左摇,右晃地迎合著,突然将韦小宝紧紧地抱住,阴户急急地磨擦着韦小宝的宝贝,阴道肌肉收缩,一股滚烫的阴精淋在韦小宝的龟头上,小嘴里呻吟着,和韦小宝一阵热吻。韦小宝抱着她,享受着处女第一次泄精的快感,好一会儿再把宝贝开始插送,而她的身体也不安地扭动了起来,随着抽动的韵律越发地激烈,呼吸也渐渐地粗重了。呻吟声再度由她口中喧泄出来,而她的阴户也跟着韦小宝的屁股上下顶动,不断地套弄,迎合著。

一阵急抖,凤仙又泄出了一股浪水,韦小宝的宝贝被她的阴户收缩吸吮及处女阴道的紧夹感包围着,也终于射了,一批批精液冲入她的子宫中,俩人直抖着抱在一起,凤仙让她的花心承受着韦小宝奇热精水的浇灌。一会儿,韦小宝才侧躺在她身边,在她娇靥上送个热吻,凤仙睁着媚眼吃吃地浪声笑着。她回吻了韦小宝一阵,坐起身来擦拭着她的下体,一片片处女破瓜的血迹染红了床单,腥红点点,落英缤纷,白嫩的阴部有些红肿,使她频皱眉头。

韦小宝吻着她的玉乳,柔声道:“凤仙,好妹妹,哥哥喜欢你!”

凤仙羞人答答地:“嗯……哥哥……凤仙……也好喜欢哥哥……”和韦小宝又是一阵热吻,才和莲花三人一起甜蜜的相拥睡去。

这是桅子在有舷传递消息的三天之后,天色已黑,楼船在东梁山脚下停泊下来。东西梁山,隔江对峙,就像长江上的一道门户,再下去就是牛洛山,突出江中,也叫做牛洛矾。相传昔年温峤平苏峻乱,至牛洛矾,人云以下多怪物,峤燃犀照之,奇形异状毕见,因此矾上有燃犀亭。另外李白骑鲸亦在此,墒仙楼,捉月亭,所由建也。

今晚仍然分作两组:一组由护法秦得广串领,两名护花使者是银弹子许廷臣和武当门下的徐守成。他们分派的巡逻地点是东西梁山以北的十里水域。另一组是由护法冉遇春串领,两名护花使者是万有为、孙秉贤,巡逻地点是东西梁山以南的十里水域。总之,在太上座船停泊的方圆二十里之内,不允许有形迹可疑的船只接近的。

秦得广下船之时,就告诉了许廷臣、徐守成二人,说道:“许兄、徐兄,咱们巡逻的这一带,可不像冉遇春他们那一组,十里江面,可以互相呼应得到,咱们这边,下去就是牛洛矾,山脚下住着些打渔人家,但也可能潜伏匪类,咱们可得特别小心。因此兄弟之意,咱们这一组,许兄巡逻东首,徐兄巡逻西首,兄弟居中策应,每隔半个时辰,在牛洛矶北首会合一次,就不虞有失了。”

许廷臣、徐守成同声说道:“秦扩法说得极是,属下悉凭调遣。”就这样,他们三艘快艇,品字形地向北驶去。

初更方过,天空就飘着霏霏细雨。雨不太大,只是沾衣欲湿,但江面上已经朦朦胧胧,一片烟雨,稍微远一些,就看不清了。每条快艇都有一划、一扳两个水手,一在船头,一在船尾,中间地方不大,至多只容得两个人,可坐可站。因为它小,所以在江面上行驶迅速。这时正有一艘梭形快艇,从江面上冲浪而来!中舱站着一个身着天青劲装的汉子,伸手指点着两名水手。朝牛洛山北首的江岸驶来。

这条船上站着的正是秦得广,他们走的是直线,自然比许廷臣、徐守成两条船,要东西两方巡逻过来,要近得多。牛洛山北首,是一片荒滩,长江上游的江水,流到这里,就分成东西两股,要越过牛洛山才汇合,因此,这一带江岸长年经水激撞、石崖陡峭,差不多都有一二丈高。秦得广就在指点着水手,把船驶向东北首一处较为平坦的江岸,岸边芦苇丛生,水势也流得较缓,水手依照他的指示,把小艇傍着芦苇岸停住。霏霏细雨,好像也停了。秦得广为了让其他两条船知道自己停船的所在,命船头那名水手,点起了一盏风灯,自己就在中舱盘膝坐下不到顿饭工夫,许廷臣、徐守成两条快艇,也先后驶来。

秦得广站起身,含笑招呼道:“二位辛苦了。”

许廷臣拱手道:“秦护法已经到了一会?”

秦得广呵呵笑道:“兄弟也才来不久,二位是一路巡逻过来的,自然比兄弟要迟一步了。”两条船随着泊定。

徐守成道:“若非秦护法在船头点起了灯,属下还找不到这里来呢。”

秦得广笑道:“这一带地势,兄弟极为熟悉,这里水流不急,还可避风,上岸去,有一块草坪,可坐可卧,也可监视江面,江上有什么动静,一目了然,走,咱们到岸上去,兄弟准备了酒菜,上岸喝酒去。”

徐守成道:“秦护法,咱们奉命巡逻江面来的,这不太好吧?”

秦得广豁然笑道:“徐兄也真老实,咱们总不能整夜的在江上打转,巡过一遍,也得休息休息。兄弟方才不是说过?上面有一块草坪,可坐可卧,而且地势比这里高,可以俯澉十里江面,一目了然。咱们一面喝酒,一面仍可监视江上。再说,咱们休息过一阵,还要在附近山林加以搜索,看看有没有匪类潜伏。”说着,一面叫道:“走,兄弟先上去了。”纵身朝岸上跃去。

许廷臣听说有酒喝,立即接着笑道:“徐兄,秦护法对这一带了如指掌,咱们跟他走就没错。”跟着纵上岸去。徐守成只得跟在两人身后,相继登岸。秦得广说的没错。离江岸不远就是山坡,坡前是一片杂林。林前有一块草坪。

秦得广己在草坪上坐了下来,含笑道:“许兄,徐兄,快请坐下来,可惜今晚没有月亮,不然,在这里饮酒看月,真是人生一大乐事。要是景色不好,李太白会跳下江心去捉月?”

许廷臣、徐守成跟着在草坪上坐下,秦得广船上的两名水手,已经提着一大壶酒,三个蓝花粗瓷壶,和一大包下酒菜走了上来,放到三人中间。然后打开油纸包,里面有鸡腿、翅膀、酱牛肉、卤肉、卤蛋等等,好大一包。徐守成看得奇道:“秦护法,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秦得广一把接过酒壶,先替两人面前斟满了酒,才在自己面前例了一碗,三个指头撮着碗边,咕的喝了”一口,朝徐守成粗犷—笑,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今晚轮到兄弟值夜,兄弟早就跟厨下大司务定好了的。一个晚上,不喝点酒,提提精神,谁支持得住?”说到这里,目顾左右,笑道:“来,来,二位莫要客气,先吃些菜。”随手抓起一个鸡翅膀,就啃了起来。

许廷臣举碗道:“秦护法,属下敬你。”

秦得广一面啃着翅膀,一面和许廷臣喝了一大口酒,回头望望徐守成,说道:“徐兄怎不喝酒?”

徐守成道:“兄弟不善饮酒。

秦得广阴笑道:“徐兄这是怎么了?不会喝酒,也得喝一点,老实说,今晚这壶酒和这包下酒菜,是兄弟特地为徐兄准备的。”

徐守成道:“秦护法这么说,属下如何敢当?”

秦得广忽然脸色一正,说道:“徐兄可是认为兄弟和你说笑么?兄弟确确实实是为了你徐兄才准备的。”

徐守成道:“秦护法盛情,属下真是不敢当了。”

秦得广喝了口酒,冷然道:“徐兄可知兄弟备置薄酒的区区微忱么?”

徐守成茫然道:“属下不知道,还请秦护法明教。”

秦得广裂开阔嘴,仰天笑道:“人生能得几回醉?兄弟略备水酒,为的是杯酒联欢,要替徐兄引见一位故人。”

徐守成道:“原来秦护法这里有位故人?”

秦得广点头道:“不错,兄弟这位故人,算起来和徐兄还有同宗之谊。”说到这里,忽然举手连击三掌,大声道:“徐兄可以出来了。”

他话声方落,只见从林中缓步走出一个人来,朝秦得广拱手道:“属下来了。”

秦得广伸手朝徐守成一指,说道:“这位就是徐使者,武当门下,你们有同宗之谊,应该多亲近亲近。”

徐守成黑夜之中,看不清对方面目,只觉此人身材面貌,依稀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心中虽觉奇怪,一面拱手道:“兄弟还未请教徐兄台甫。”

那人缓缓走近,笑道:“兄弟徐守成,是奉命接替兄台来的。”

徐守成心中骤然一惊,霍地后退一步,一手紧按剑柄,目注秦得广,喝道:“秦护法,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得广得意一笑道:“徐兄何须如此,兄弟略备水酒的用意,就是为这位徐兄接风,也是为徐兄你送行,聊尽故人一点心意。”说到这里,忽然沉声道:“你们还不给我动手,更待何时……”

话声甫落,突觉腰间一麻,耳中听到有人细声道:“秦护法,暂时委屈你了。”原来这说话的正是他船上水手李黑狗,一下点了秦得广的“凤眼穴”。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徐守成听到秦得广口气不对,呛的—声,掣剑在手,大喝道:“秦得广,原来你是飞鹰教的奸细,你待把徐某怎样?”

站在徐守成边上的一名水手,叫做王麻子,他手中银光一闪,多了一个亮银盒子,赫然竟是“森罗令”,朝秦得广请示道:“秦护法,你要小的射杀徐守成,究竟要射杀哪一个?”秦得广坐在那里,头上已经有了汗水,但并未作声。

那水手望望假徐守成,忽然扬了扬手中银盒,笑了笑道:“朋友难道还看不出来么?此时再不束手就缚,还要我服伺你么?”假扮徐守成的人看出情形不对,蓦地双足一顿,转身就走。

那水手大笑道:“我没用“森罗令”打你,是为了要留活口,你想逃可没这般容易。”

徐守成一见假扮自己的贼党,转身想逃,口中大喝一声:“贼子,你往哪里走?”正待纵身扑起:那水手大笑道:“徐兄不用追了,他逃不走的。”话声末落,果见那假冒徐守成的人才一转身,暗中已有两道人影,疾掠而出,沉喝道:“朋友站住,你不用走了。”徐守成认得那拦住假冒自己贼人的两人,却是许廷臣船上的两个水手,心中正在暗暗惊异!

只见先前那个水手把银盒往怀中一揣,锵的一声从身边抽出一柄细长长剑,叫道:“宋兄、张兄,咱们早已约定好了的,这人该由兄第对付……”身影一仆之势,已然飞窜出去两三丈远,一下欺到对方身侧,说道:“朋友请亮兵刃。”

徐守成看得耸然动容道:“会是公孙护法。”

只听站在秦得广身后的那个水手,清朗地笑道:“不错,他是公孙护法,徐兄只管坐下来,现在可以安心喝酒了。”

徐守成听得又是一怔,慌忙抱拳躬身,惊奇的道:“你老是……是总使者!”

那叫李黑狗的水手已经伸手抹去脸上易容药物,微微一笑道:“兄弟正是韦小宝。”

徐守成呆得一呆,惊喜地道:“果然是总座,今晚若非总座乔装超来,属下只怕难逃毒手了。”

说假扮王麻子的公孙相长剑出路,一个“狼形步”欺到假徐守成身侧,那假徐守成反应极快,挥手就是一剑,朝公孙相刺去。此人拔剑攻敌,出乎奇快,显然剑上造旨极深。公孙相大笑道:“来得好。”火花一闪,两支长剑,已经撞在一起,发出锵然剑呜!两人各自觉得手腕一震,后退了一步。

公孙相横里移步,长剑一旋,第二剑抢先出手反击过去。假徐守成却也丝毫不慢,身形同时转了过来,振腕发剑,又是一声金铁交鸣,把公孙相刺去的长剑,震荡开去。公孙相大笑一声道:“阁下既然要假扮徐兄,怎么连武当剑法都没学会?”说话之时,剑光如练,接连刺出三剑。假徐守成一言不发,挥剑还击,以攻还攻,同时还击三剑。两人立时展开了一场激烈绝伦的恶斗,但见白芒闪动,两条人影,盘旋交错。全被剑光环绕,无法分辨敌我。这真是一场罕见的搏斗,除了飞闪如电的剑光之外,还不时传出阵阵金铁交呜之声。

公孙相“天狼剑法”,剑走偏门,回头发剑,令人防不胜防,原是十分恶毒的剑法;但假徐守成出手奇快,剑发如风。剑剑都指袭死穴,同样是十分恶毒的招数。两人这一场恶斗,当真是凶险百出,着着都是杀招,只要谁稍一疏忽,就得当场溅血,不死也是重伤。一时看徐守成和方才拦住假徐守成去路的两个水手,莫不耸然动容,内心中的紧张,不在动手的两人之下。

徐守成看看被制住穴道、坐在地上的秦得广、许廷臣两人,心中暗道:“令晚若非总护花使者和公孙相适时现身,先制住了他们两人,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只不知总护花使者是如何得知他们阴谋的?”心念转动,不觉对这位外貌俊美,武功高强的总护花使者,生出无比的钦佩之心,忍不住回头朝韦小宝望去。

只见韦小宝目光注视着搏斗的两人,但脸含微笑,一手端着酒碗,就唇轻喝,状极悠闲,生似公孙相已经稳操胜券!心头暗暗觉得奇怪,再转脸望去、场中两人,依然双剑翻飞,精练电掣,四五丈方圆,尽是流动的寒芒,自己根本看不出胜负的迹象来。这时两人恶斗已在百招以上,仍是个胜负难分之局。突听公孙相大喝一声,手中长剑一紧,疾攻三招,只听两人中间响起一声震慑心神的金铁狂鸣。假徐守成手中长剑,立被逼落。

公孙相长剑一指,朝他前胸点去,朗笑道:“阁下黔驴技穷,难道还不肯束手就擒么?”

假徐守成疾快的胸腹一吸,后退两步,厉声道:“鹿死谁手,未可逆料。”

“打!”突然纵身跃起,朝斜刺里飞身扑起。原来他自知身处绝境,除了公孙相之外,还有两个假扮水手的敌人,拦住自己后路,因此横闪而出,企图飞身逃走。

公孙相看他左手扬处,并未打出什么暗器,已然料到他想乘机逃走,口中朗笑一声道:“阁下想走,只怕没有这般容易。”右手一抖,长剑脱手飞出,“叮”的一声,插在地上,人已快如离弦之箭,长身掠起,迎空拦截。

假徐守成怒吼一声:“下去。”挥手一掌,朝迎面飞来的公孙相击来。公孙相飞身纵起之时早有准备,同样劈出一掌,迎着击出。两人身在半空,硬拼一招,双掌交接,发出蓬然轻震,双双震落实地。

公孙相双脚才一落地,左脚突然朝前跨出一大步,上身一扑之际,已经欺到假徐守成身侧。振腕一指朝假徐守成左腰“笑腰穴”上点去。假徐守成使了一招“宝尾挥风”,反击而出。公孙相身形一侧,施展“狼形步”,一下窜到了假徐守成右首,左手闪电抓出,一把扣住了他的右腕脉门。他这一下,当真身法奇快,出手如电!假徐守成要待化解,已是不及,口中大吼一声,左手握拳,奋力朝公孙相面前捣去,右手五指一翻,也抓住了公孙相的手腕。

公孙相右手一翻,施展擒拿手法,反扣他左手。两人各有一只手互相扣握,另一只手,却互作近身搏斗,忽掌忽指,各以极快手法,企图制服对方。攻拒之间,转眼工夫。各人都以精妙手法,接连变换了十几个招式。假徐守成终究人单势孤,急于脱身,口由大喝一声,飞起右脚,朝公孙相小腹蹬来。公孙相右手正和对方缠搏,无法分手,心中忽然一动,机不可失,左手五指突然一松,放开假徐守成的手腕,同时用力一翻,也挣脱了对方紧握的五指,骈指如戟,疾快朝他蹬来的脚上点落。这下双方紧握的五指同时松开,假徐守成心头暗喜,只要对方放开五指,自己还有逃走的希望。哪知就在此时,突觉右脚“阴谷穴”上一麻,身不由己的身子往右一倾。高手过招,有不得半点疏忽。他身子一倾之际,公孙相左手已经闪电般点中了他肋间两处大穴,砰然一声,跌倒地下。

公孙相傲然一笑,俯身从地上拾起长剑,返剑入鞘,一把抓起假守成的身子,大步走到韦小宝面前,把假徐守成往地上一掷,拱拱手,笑道:“属下幸未辱命。”

韦小宝点头道:“兄弟早知公外兄可以手到擒来,故而早已斟了一碗酒在此,替公孙兄庆功。”

公孙相道:“多谢总座。”俯身从地上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韦小宝抬目道:“来,宋兄、张兄大家坐下来,咱们痛饮几杯。”

公孙相说道:“总座不是不喜喝酒的么?”

韦小宝点头道:“不错,兄弟是不善饮酒,平时一杯亦醉,一石亦醉;但今晚难得这位秦兄替咱们准备了好酒好菜,又是地当李太自捉月骑鲸之处,自该好好喝上几碗了。”说话之时,大家已经在韦小宝的下首,围着坐下。

宋德生、张南强同时拭去了脸上的易容药物。徐守成手执酒壶,替三人面前斟满了酒。韦小宝就坐在秦得广和许廷臣的中间,他双手齐扬,在两人身上轻轻一拂,解开了他们的昏穴。秦得广、许廷臣身躯微微一震,候地睁开眼来。秦得广双臂一动,似是想站起身来但他只挣得一挣,发觉自己四肢穴道还是被制,长长吁了口气,目中厉芒闪动,喝道:“姓韦的,你待怎样?”

韦小宝淡然笑道:“秦兄醒了么,你方才不是说过,人生能有几回醉,先喝几碗再说。”

秦得广怒声道:“姓韦的,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老子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秦某是决不会皱眉的。”

公孙相双眉陡然一挑,冷声道:“秦得广,你再敢出言不逊,看我不割下你一只耳朵来。”

秦得广怒哼道:“秦某事机不密,既被你们识破,除死无大事,就是割下脑袋也只有碗大一个疤,你当秦某是怕事的人?再说,秦某若是死了,自然有人会替我报仇,秦某放心得很。”

韦小宝举起酒碗,喝了几口,偏过头来,朝他微微一笑道:“秦兄自己都已愤事,几个手下,又能做得了什么事来?”

秦得广道:“我没有手下。”

韦小宝道:“秦兄指示他们在兄弟茶里下毒的两个人,难道不是你手下么?”

秦得广脸色微变,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韦小宝笑道:“等咱们喝完了酒,秦兄回去就知道了。”

公孙相说道:“总座是说咱们船上,还有他们潜伏的党羽?”

韦小宝悠然一笑道:“自然还有。今晚如果不把秦兄逮住,再过几天,只怕还要多呢,兄弟这总护花使者,就得让秦兄来干了。”

宋德生道:“总座说得是,就像今晚这样,他们若是狡计得逞,咱们船上就多了一个党羽了。”

韦小宝朝他微微一笑,道:“宋兄知道就好,但宋兄三天前巡逻回去之后,就曾替他们带了一个回去。”

宋德生听得蓦地一惊,惶然道:“属下替他们带回去了一个?”

他回头望望许廷臣,又道:“总座说的,就是他么?”

韦小宝道:“许兄是从花家庄院来的。”

宋德生愤怒的道:“那是何样生,许廷臣,是你害死了何祥生。”

秦得广道:“姓韦的,看来你都知道了,那是李黑狗他们说的了。”李黑狗、王麻子,就是秦得广坐来的那条船上的两名水手。

韦小宝又喝了口酒,笑道:“李黑狗他们,知道得有限得很,兄弟不用问他们,早就知道了。”

秦得广道:“你怎会知道的?”

韦小宝左手一拂,解开他右臂穴道,把酒碗递了过去,说道:“秦兄也喝一口。”

秦得广嗜酒如命,果然毫不客气,接过酒碗,一口喝了下去,舐舐嘴角,说道:“秦某这次自以为计划周密,不想全毁在总座手里,兄弟算是服你了,只不知总座如何知道的?”

韦小宝笑了笑道:“兄弟初来不久,自然都是秦兄告诉我的了。”

秦得广睁大双目,大声道:“兄弟告诉你什么了?”

韦小宝得意一笑道:“兄弟今晚就是为了要和秦兄仔细谈谈,才乔装李黑狗,到这里来的。来,咱们边喝边聊,你再喝一碗。”说着,果然伸手取过酒壶,又替他面前斟满了酒。

秦得广嘿然道:“总座想用酒套我口风么?”

韦小宝道:“兄弟全已知道,何须再套你口风,但兄弟确有几件事想请教秦兄,等兄弟说完之后,秦兄愿说就说,不愿意说,兄弟决不勉强。”

秦得广伸手取起酒碗,喝了一口道:“好,咱们一言为定,总座请说吧,兄弟告诉你了什么?”

韦小宝举起酒碗,说道:“大家喝酒,不用客气。”一面朝秦得广说道:“秦兄在当选护法的那天晚上,认为兄弟已经醉倒,暗使“森罗令”企图一举把兄弟射杀……”

秦得广一怔道:“总座怎知那是兄弟?”公孙相、宋德生等人都没听韦小宝说过那天晚上行刺之事,因此大家都屏息凝神,等待下文。

韦小宝道:“兄弟本来也猜不到是秦兄,一来此人对花家庄院地形极熟,决非外来之人,第二是他在江岸以内家真力击毙两个岗的弟兄,以这两人中掌的情形看去,双方相距至少还在一二丈外,是被劈空掌力所震毙。本帮具此雄厚内力的,只有左护法冷老和秦兄两人,当然右护法蔡老也具此功力,但他使的是拳,而不是掌,冷老身形瘦小,和那人的身材也不像,因此兄弟认为是秦兄的嫌疑最大。”

秦得广喝了一大口酒,嘿然道:“总座这一分析判断,极为精细,兄弟真是轻估你了。”

韦小宝看了许廷臣一眼,又道:“兄弟回来之时,遇上许兄,他巡逻花家庄院东南一隅,正是从江边回转前院必经之路,他能发现兄弟,怎会不曾发现秦兄?已使兄弟心头有了疑问。其次,他外号银弹子,江湖上如果能以暗器成名,手法必然高人一等,但他打了兄弟一弹,功力准头都火侯极浅,像这样极普通的手法,决不会以“银弹子”出名。这使兄弟不觉多注意了他一眼,又发现他脸上经过易容,因此兄弟猜想他可能和秦兄一路,脸上经过易容,可能是冒名顶替混入本帮来的。”

许廷臣脸色微变,问道:“总使者早就看出兄弟脸上易过容么?”

韦小宝道:“脸上易过容,只能瞒得过旁人,如何瞒得过兄弟这双眼睛?那天杨家骢、沈建勋负伤回来,兄弟发现他们脸上都易了容,第二天宋兄〔宋德生〕这一组回来之时,何祥生脸上又易了容。兄弟才想到你们每次出巡,都可能使用瞒天过海的手法,逐步换人,等到船到飞鹰教,所有护法和护花使者,岂不全都变成你们的人了?”

秦得广深深吸了口气,叹道:“这叫一下子失着,全盘皆输,韦朋友,真有你的。”

公孙相矍然道:“难怪那天兄弟值巡,总座曾嘱兄弟,遇事小心。”

韦小宝道:“不错,兄弟那时只当他们下手的对象,可能是你公孙兄,因为你乘坐的那条船,就是当日沈建勋出事的那一条,后来才知两名水手,已经换了人。”他口气一顿,续道:“那天晚上,有人用“森罗令”行刺太上,还把赃栽到了兄弟头上……”

自从有人行刺太上,后来从韦小宝卧房,搜出“森罗令”和那件“青衫”,韦小宝随着帮主、副帮主去面禀太上,后来就没了下文。韦小宝还是照样腰悬倚天剑,当他的总护花使者。这件事究竟如何处置,底层没有一个人知道,自然也是大家想知道的事。韦小宝这一提起当晚之事,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徐守成四人,个个聚精会神的望着韦小宝。就是秦得广、许廷臣,也睁大双眼,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韦小宝微微一笑道:“但那天晚上,兄弟在侍者之中,也发现了易过容的人。”

公孙相道:“十二侍者脸上都戴面具,总座又如何看出来的呢?”

韦小宝道:“兄弟因其中一人行动可疑,禀明太上,要她们各人取下面具来检查,才发现的。”

宋德生喜道:“总座把她拿下了?”

韦小宝道:“这人叫钱月娥,是飞鹰教潜伏在咱们这里的一个领导人物。”秦得广脸色一变,没有作声,咕的喝了一大口酒。

韦小宝道:“当晚兄弟又抓住了一个冒名顶替易过容的花女,替钱月娥跟秦兄通风报信,左右舷来回走动。”

秦得广道:“她们既已招供,你为什么当时不把兄弟拿下?”

韦小宝微微一笑道:“你们企图在船行途中,逐渐掉换咱们的入,兄弟将计就计,给你们来个依样葫芦,也要在船行途中,一个个逮住你们派来的人。”

秦得广伸手取起酒碗,一口气喝完,冷哼一声道:“韦朋友手段果然厉害,不但把兄弟等人一网打尽,而且还要沿途让咱们的人,—个个自己送上门来,这般厉害的人,真是留你不得。”话说到一半,执碗右手五指一松,酒碗坠地,一只铁掌,已经闪电般朝韦小宝当胸印到。他就坐在韦小宝左首,这一掌可说蓄意已久,本来早就可以出手,但他要等待的就是时机。要在韦小宝毫无准备的时候,冷不防给他一掌,才会得手。

他练的是邪门中寒毒无比的“寒丝掌”,只要有一丝寒气侵入体内,就可置韦小宝于死命。当然,这一掌,也是他竭尽全身之力出来的,两人近在咫尺,右手一横,正好够到韦小宝的心窝,实在方便已极!韦小宝话声方落,右手举碗喝酒,酒刚喝到嘴里,酒碗还未放下,左手拿起一个咸蛋,自然毫无防备。秦得广说到最后一句“真是留你不得”,右掌已经印到他胸口。韦小宝依然没有惊觉,忽然转过头来,朝秦得广含笑道:“秦兄光是喝酒,怎不吃菜?这咸蛋不错啊!”

他这一转过头来,上身自然也跟着转了过来,秦得广印向他胸膛的手掌,也就错开了几寸。韦小宝不徐不疾,把手中拿着的咸蛋,—下塞在他掌心。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其实何殊电光石火一闪问的事!秦得广掌心凝聚了“寒丝掌”功,眼看快要印上,心中还在暗暗得意,突觉一个又圆又滑的东西,一下抵住了自己的手掌。那自然是咸蛋!他横劈过去的手掌,给咸蛋那么轻轻一抵,再也不进去!不,从咸蛋上传来一股无形潜力,竟然把他掌力封死,使他凝聚掌心的“寒丝功”,一点也施展不出来。直到此时,围坐着的宋德生、张南强才看到秦得广出手偷袭。他们因坐在对面,要待出手,已是不及,口中不觉谅叫出声。

公孙相剑眉一剔,怒喝道:“姓秦的,你这是找死!”挥手一掌,击在秦得广的左肩之上。但听“砰”的一声,把秦得广坐着的人,打得离地飞起,震出数尺之外。

韦小宝朝他淡淡一笑道:“公孙兄其实不用出手,谅他区区“寒丝掌”,也未必伤得了兄弟,否则兄弟岂会给他解开右手穴道?”随着话声,已经站起身来,接着又道:“本来兄弟要他自己知难收手,可保无事,但公孙兄这一掌,却把他打得真气岔散了。”大家听了韦小宝的话,目光不由全朝秦得广看去,果见秦得广脸如白纸,直挺挺躺在地上,业已昏死过去。

公孙相看得大奇,说道:“兄弟看他偷袭总座,仓促出手,这—掌不过用了五成力道,他怎会伤得如此厉害?”

韦小宝已经走到秦得广身边,俯下身去,替他解开受制的穴道,让他平躺地上,一面说道:“他四肢穴道,除了右手已经解开之外,其余悉遭封闭,他为了偷袭兄弟,把全身功力,凝聚右手掌心。经兄弟用咸蛋把他抵住,那时若要取他性命,只须稍为使用反震之力,就得当场强命,但兄弟只封住他的掌心,不让他掌力发出来,目的就是要他知难收手。”

说话之时,秦得广已经醒转,只见他一张横肉脸上,汗珠像黄豆般绽了出来,双目一睁,颤声道:“韦朋友,你……你好毒辣的手段……”

韦小宝微笑道:“你是运岔真气,我已替你解开了全身穴道,你先躺着别动,等气机平静下来,我再助你运气归宫。”接着抬目朝公孙相续道:“那时他四肢穴道,有三处受制,只有右臂运聚了全身功力,又被兄弟把他抵住,发不出来,你这一掌,虽然只用了五成力道,但正在他全身力道引满待发,又无处可发之际,受到外来掌力的震动,真气自然入岔了。”

公孙相赧然道:“总座说得极是,那是兄弟太鲁莽了。秦得广是飞鹰教潜伏的奸细,就是死了,也无足轻重,运岔真气,人又未死,总座何用徒耗真力,助他运气归宫?”

韦小宝道:“不然,咱们除非在逮捕他的时候,失手误伤,就是把他杀了,也没有话说。如今已经把他逮住,就不能再伤害他了,是死是活该由太上来决定,因此他真气岔散,兄弟必须助他复原。”

公孙相还待再说,忽然看到韦小宝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心中立时明白过来,就点头道:“总座说得是。”

韦小宝不再多说,转身朝秦得广道:“秦兄现在就请盘膝坐好,兄弟助你运气行功。”秦得广自然知道,岔散的真气,若不及日寸运气归宫,时间稍久,就会变成走火入魔,一生完了。这一听说要自己盘膝坐好,慌忙依言坐定。

韦小宝一只左掌,已经缓缓按上他头顶“百会穴”,口中说道:“秦兄准备了。”一般真气,已从掌心度入他“百会穴”。秦得广但觉一股热流,如醍醐灌顶,滚滚冲入体内,一时哪敢怠慢,慌忙双目内视,把一口岔散的真气,勉强提起,迎着韦小宝度入的真气,缓缓导行归宫。

这样足足化了一顿饭的时光,只见韦小宝长长叹丁口气,收回手去,说道:“好了,现在秦兄自己可以运行了。”缓步回到原处坐下,含笑道:“大家喝酒。”

宋德生道:“总座,咱们还不回去么?”

韦小宝抬头看看天色,笑道:“此时不过三更,咱们坐在此地,可以监视远近十里江面,要到天色微明,才有人接班,还是在此休息一会的好,早去作甚?”说着,引壶斟满一大碗酒,喝了起来。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都是海量,听总使者既然这么说了,也就大碗的痛饮起来。

秦得广运了一回气,觉得已无大碍,便自站起,走到韦小宝面前,神色恭敬,拱拱手道:“幸蒙总座赐救,秦某感激不尽。”

韦小宝回头道:“秦兄运气完毕,那就不碍事了,来,还是坐下来喝酒。”

秦得广道:“总座怎不点了秦某穴道?”

韦小宝淡淡一笑道:“秦兄自问逃得了么?”

秦得广赧然道:“在总座面前,秦某确实无法逃走。”

韦小宝道:“秦兄好说,那就请坐下来喝酒。”秦得广果然依言坐下。

韦小宝亲自替他倒了碗酒,含笑道:“兄弟敬秦兄一碗,喝酒的时候,咱们还是朋友。”

秦得广举起酒碗,说道:“该是兄弟敬总座的。”一口气把酒喝了下去,抓起一片酱肉塞入口中,一面抬目说道:“总座方才曾说,有话要问兄弟,不知总座要问什么?”他自己先开口了!

韦小宝淡然一笑道:“兄弟原想问问飞鹰教的情形,如果秦兄不方便,那就算了。”

秦得广朝许廷臣望了一眼,慨然说:“敝会禁律,泄密者死,但秦某这条命是总座救的,总座要问什么,秦某知无不言。”

许廷臣道:“秦兄莫是不想回去了?”

宋德生就坐在他旁边,喝道:“闭上你的鸟嘴。”

秦得广又喝了口酒,朝许廷臣大笑道:“咱们已经落到百花帮的手里,还想回去么?”许廷臣没有作声。

韦小宝道:“兄弟并无刺探飞鹰教太多机密的意思,只是兄弟有两个朋友落在飞鹰教手里,因此只想知道飞鹰教的大概情形,譬如飞鹰教在何处?首领是准?他们囚人的地方在哪里?秦兄能见告么?”原来他请秦得广喝酒,又替他疗伤,目的就在于此。

秦得广道:“飞鹰教有内堂、外堂之分,兄弟属于黄宝堂名下,只是外堂执事,职司对外,飞鹰教内部情形,知道得有限。”

韦小宝道:“飞鹰教在哪里?你总知道吧?”

秦得广道:“兄弟只知道咱们黄宝堂设昆嵛后麓黄宝岩。”

“昆嵛后麓?”

韦小宝道:“你说的是山东昆嵛山?”秦得广应了声“是”。

韦小宝道:“那么你们首领是谁呢?”

秦得广道:“说来总座也许不信,兄弟虽然入会三年,但只见过会主一次,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韦小宝道:“他没有姓名?”

秦得广道:“大家只称他会主,不知他姓甚名谁。”

公孙相冷笑道:“总座,入会三年,连会主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话你相信么?”

秦得广道:“事实如此,兄弟何须说谎?你公孙相担任百花帮护花使者,也一年多了,你知道太上姓甚名谁么?”

韦小宝道:“秦兄不是见过他一次么?”

秦得广道:“不错,兄弟看到的是一位黑脸、黑须、身穿黑袍的伟岸老人,但兄弟觉得那不是他的本来面貌。”

韦小宝道:“秦兄属黄宝堂,算是外堂,那么内堂呢?”

秦得广道:“飞宝、黄宝,都属外堂,只有飞鹰堂是内堂。”

韦小宝道:“内堂和外堂,不知有何区别?”

秦得广道:“飞鹰堂执掌会中机密,手下都是女子,称为内堂,是三堂中最具权力的一堂。飞宝、黄宝二堂,专门对外。飞宝堂也称护法堂,都是一流高手,平日没有一定任务,也很少行动,只有黄宝堂派在外面的人,遇上困难,才由飞宝堂派人增援。”

韦小宝道:“飞宝堂设在哪里?”

秦得广道:“这个兄弟也不知道,但咱们黄宝堂弟兄,若有什么危难,只要发出求援信号,不论远近,都会有飞宝堂的人赶来,因此没有人知道飞宝堂究竟设有哪里。”

韦小宝道:“飞鹰教果然神秘得很。”接着问道:“那么黄宝堂呢?”

秦得广道:“黄宝堂职司对外,堂下都是男的,江湖黑白两道中人,只要有人引进,均可入会。”

韦小宝突然问道:“钱月娥那是飞鹰堂的人了?”

秦得广道:“不错,她是水堂主派出来的,咱们都得听命于她。”

韦小宝心中暗道:“无怪钱月娥要玫瑰传出消息,就嚼舌自尽,原来她怕泄漏了会中机密。”一面沉吟道:“如此说,秦兄也不知道囚人之处了?”

秦得广道:“那要看总座两位令友是被什么堂擒去的了。如是黄宝堂擒去的,当然囚禁在黄宝岩;但若是飞鹰、飞宝两堂擒去的,兄弟那就不知道了。”他说到这里,接着又道:“兄弟未被派到百花帮来之前,曾在黄宝岩耽过一段时间,有时水堂主派人前来传达会主命令,只要看他们来去从容,相距应该不会太远,兄弟也曾暗暗留心,但黄宝岩数十里方圆,就没有飞鹰堂的影子。”

韦小宝心中暗忖道:“假冒桅子的小姑娘,她曾说是水堂主的侍女,自然知道飞鹰堂的地方了。”举碗喝了口酒,问道:“秦兄在黄宝堂是什么身份?”

秦得广道:“黄宝堂除了堂主,只有巡主和剑士两级,兄弟是巡主身份。”

韦小宝道:“不知你们自己人之间,有何记号?”

秦得广已经有了几分酒意,忽然洪笑一声,放下酒碗,伸手从发髻中取出一颗东西,手掌一摊,说道:“今晚冲着总座,兄弟全抖出来了。咱们的记号就是以此为凭。”他掌心赫然是一颗红豆大的珍珠,穿着黄色丝络。

韦小宝目光何等犀利,这一注视,就清晰看到珍珠中间,有一个比蝇头还细的“令”字!口中不觉“啊”了一声:“珍珠令!”

秦得广道:“原来总座已经知道了。”

韦小宝道:“兄弟身上也有一颗,请秦兄瞧瞧。”说罢,果然也从怀中摸出一颗珍珠,托在掌心。

秦得广目光凝注,仔细看了一眼,笑道:“这是飞鹰教对外示警的记号,原来总座早就在查访飞鹰教了。”

韦小宝道:“同是“珍珠令”,不知有何不同?”

秦得广道:“咱们会中,堂主以上,才有资格佩戴珍珠令,堂主佩的比黄豆略大,像总座这颗,就有拇指大小,那该是堂主佩戴之物。而且丝络颜色也不一样,飞鹰堂是青线,飞宝堂是红线,咱们黄宝堂是黄线,只有令主用的是金线。总座这颗,穿的是金线,乃是对外代表本会的信物。因为会中佩带的都是真正明珠,只有对外的信物,乃是假珠,一眼就可分辨得出来。”

韦小宝道:“原来还有这许多区别。”

秦得广道:“那可还有呢,咱们外堂的人,珍珠上刻的“令”是单线,内堂的人珍珠上那个“令”字,就用双钩刻的了。”

他一时之间,但觉思潮起伏,心头充满了重重疑云,一手举起酒碗,把一大碗酒,咕嘟咕嘟全喝了下去。

公孙相看他已有几分醉意,忙道:“宋兄、张兄、徐兄,咱们陪总座干一杯。”说话之时,暗暗朝三人使了个眼色。这意思就是说,韦小宝已经不能再喝了,酒壶中存酒不多,大家分一碗,把它喝完了就好。宋德生、张南强自然听得出公孙相的口气,大家同声应好,许守成拿起酒壶,替三人斟满了酒,自己也倒了一碗。

秦得广道:“徐兄,剩下是兄弟的了。”伸手接过酒壶,往嘴中就灌,把剩下的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韦小宝微微一笑道:“诸位是怕兄弟喝醉了?”话声方出,秦得广突然“啊”了一声,身子往后倒卧下去。事出意外,使场中围坐的人,全都吃了一惊。

韦小宝动作快速,一下纵身跃起,俯下身去,左手扶起秦得广身子,右手已经按在他“命门穴”上,口中急急问道:“秦兄怎么了?”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徐守成四人,也同时起身,公孙相向三人低低说了两句。宋德生等人连连点头,各自分散,暗暗戒备。

就在此时,突听韦小宝侧脸喝道:“林内何人?”

“老夫。”随着话声,从林中缓步走出一个头盘小辫的瘦高老者。这老者身穿蓝布褂,扎脚裤,左手拿一根尺许长的竹烟管,生成一张瘦削的死灰脸,黑夜之中,连他一双眼珠,都是死灰色的,闪烁有光。

秦得广经韦小宝助他一口真气,从“命门”度入,适时睁开眼来,目光直视,瞧到灰脸老者,口齿启动,嘶声道:“飞……宝……宝……”他这三个字,似是用了极大力气说出来的,但说到后来声音愈来愈弱,缓缓闭上眼睛,嘴角间也跟着流出黑血。显系中了某种细小暗器,毒发而死。

韦小宝收回右手,直起身来,目注灰脸老者,问道:“阁下是飞鹰教飞宝堂来的了?”

灰脸老者道:“老夫倒知道朋友就是百花帮新任总护法使者,对不?”

韦小宝道:“不错,在下正是韦小宝,阁下也报个万儿。”

灰脸老者道:“老夫饶三村。”

韦小宝并不知道金铰剪饶三村就是飞宝堂堂主,问道:“阁下来此有何图谋?”

饶三村摸着他一把灰白的山羊胡子,芜尔笑道:“老夫的任务有三,乃是:诛杀叛徒,营救本会弟兄。”

韦小宝道:“你只说了两项。”

饶三村道:“不错,还有一件事,是请韦总护花使者屈驾随老夫一行。”

韦小宝道:“阁下要在下随你去哪里?”

饶三村道:“当然是敝会了,若非为了来请韦老弟,屈驾一行,又何须老夫亲来。”口气十分托大。

韦小宝目光凝注,说道:“听阁下口气,莫非是飞宝堂的堂主?”

饶三村道:“老弟说对了,老夫正是飞宝堂主,韦老弟答应随老夫走了?”

公孙相大笑道:“总座不必考虑了,生擒了一名堂主,其余的人,自然格杀勿论。”

宋德生接口道:“对,总座擒下这位饶堂主,这其余的,都交给属下了。”说话之间,但听一阵锵锵剑鸣,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徐守成四人,各自掣出了长剑。

饶三村只是微微一晒,道:“老夫统率的十二星宿,如果有这般容易打发,那就不成其为飞宝堂了。韦老弟要是不信,你不妨要他们上去一个人试试。”

公孙相没待韦小宝开口,抢着道:“总座,属下去会会他们。”

饶三村深沉一笑,举手向空一招。这大概是他们的暗号,本来站在数丈开外的十二幢黑影,举步朝草坪四周走了过来。这回大家都可看清楚了,这十二个人,方才何以只是黑幢幢看不清面目?原来他们头蒙黑布,穿着一身紧身黑色劲装,布料好像极厚,全身上下一片黑色,只露出一对熠熠发光的眼睛。韦小宝看他们装束诡异,心头暗暗忖道:“这十二星宿,这般打扮,自然不会是装神扮鬼,唬唬人的,那么他们莫非练的是什么邪门怪异功夫不成7”心中转念,回头朝公孙相道:“你要多加小心。”

公孙相道:“属下省得。。一手仗剑,奔了过去,喝道:“你们哪一位站出来比划比划?”

饶三村冷冷说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仰手朝右首一人指了指。那黑衣人向前一掠,迎着公孙相扑来。此人身法奇快,一言不发,双手如钩,扑攫而至。

公孙相练的是“天狼剑法”,“狼形步”,上身一扑,便已到了黑衣人侧面,口中低喝一声:“看剑!”寒光一闪,剑尖已经刺到黑衣人肋下。

黑衣人不避不让,猛地回过身来,右手五指箕张,朝公孙相执剑手腕抓来。公孙相出手何等迅速,但听“砰”的一声,剑尖已经刺中黑衣人的右肋,但却如点在坚石之上!不知黑衣人一身衣服,究是何物制成,居然不受刀剑,公孙相手中一柄百炼精钢的长剑,竟然刺不动它分毫。公孙相心头方自一惊,但见黑衣人扭身之间,五指勾屈,己朝自己手腕抓来,目光一注之间,但见对方五个指甲乌黑有光,分别淬过奇毒。公孙相又惊又怒,双肩一侧,身形斜窜而出,一下闪到黑衣人身后,刷的一剑,疾刺过去。

那黑衣人身上虽然穿着坚厚的黑衣,但行动却十分灵活,身形随着公孙相急速转了过来,挥手一掌,劈击而出。这一掌,居然劲风讽然,势道极强,而且掌风之中,隐隐挟着一股奇腥之气。公孙相师傅老狼神,原是旁门中首屈一指的人物,平日对徒弟定然把天下武林各种旁门怪异武功,述说十分详尽。公孙相鼻中闻到对方发出的掌风,带着一股奇腥,心头不禁一动,暗道:“看来他们练的是“五毒掌”了。”一时不敢硬接,身形前仆,一下从左窜出,挥手一剑,往后刺出。

那黑衣人两次扑空,口中低啸一声,双手挥舞,跟着欺来,扑击之势,更是迅捷无伦。公孙相仗着“天狼身法”,忽东忽西的闪动,才算和黑衣人打成平手,实则已是攻少避多。因为黑衣人身上穿的一身坚厚黑衣,不受刀剑,就算你刺上了也是白刺。两人缠斗了八九招,韦小宝一双炯炯目光,一直盯注着黑衣人,自然看得十分清楚,双眉微拢,沉声喝道:“公孙兄回来。”公孙相听到喝声,立刻长剑护胸,往后跃退。那黑衣人并末追击,便自收手。

公孙相退到韦小宝身边,低声说道:“总座,他们身上穿的衣衫,刀剑不入。”

韦小宝点头道:“兄弟看到了。”

公孙相又道:“还有,他们不使兵刃,但十指都淬过剧毒,劈出的掌风,带有一股腥气,极似“五毒掌”一类毒功,不可硬接。”

韦小宝道:“兄弟知道,他们若无特殊技能,姓饶的口气也不会如此托大了。”口气一顿,朝四人说道:“你们站在原地别动,兄弟去试他一试。”随着话声,缓步朝前行去。他武功高强,若是他都无法能胜得十二星宿的话,今晚的局面,就不堪设想了。

公孙相突然低声说道:“总座要多加小心。”

韦小宝微微顿首,缓步走到饶三村前面,相距一丈,方始停步,道:“饶堂主贵属,果然厉害。”

饶三村眨动灰眼,阴笑道:“韦老弟那是答应随老夫同去了?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韦老弟不失为俊杰人物。”

韦小宝脸上不见一丝笑容,沉声道:“阁下要在下随你同去不难,韦某倒想先和你决一胜负,饶堂主不会推辞吧?”

饶三村死灰眼中神光一闪,徐徐说道:“老夫奉会主之命,原是敦请韦老弟来的,咱们自以不伤和气最好,何况就今宵情势而论,老夫已经掌握了必胜之机,再要以命相搏,岂不是有些不智了么?”

韦小宝双目寒光陡射,朗笑一声,道:“韦某说出要和你动手,你想不动手,只怕也不成了。”他打定主意,擒贼擒王,喝声甫出,右手一拾,呛的一声,长剑出鞘,倚天剑青芒吞吐,朝饶三村一指,喝道:“饶堂主请亮兵刃。”这剑尖一指,距离饶三村身前不过数尺光景,一股森寒剑气,直逼胸臆。

饶三村外号“金铰剪”,他练的就是“金铰剪”神功,两个指头,犹如钢剪一般,就算你百炼精钢长剑,只要轻轻一夹,就可把你夹断,因此他身边从未携带兵刃。但这回他看到韦小宝掣出来的长剑,不但形式奇古,而且剑锋森寒遏人,显然不是寻常宝剑。他虽然练成“金铰剪”神功,但遇上这样一柄神物利器,却也不敢轻樱锋镐,口中低啸一声,上身倏地往后一仰,飞纵出去二丈来远。韦小宝没想到他会不战而退,口中朗笑道:“饶堂主可是不敢和在下动手么?”话声未落,突觉身后风声有异!

同时也听到公孙相喝道:“总座小心身后!”其实不用公孙相出声,韦小宝左手扬处,迅若电光火石,拍出一掌,人也倏地转过身来。原来饶三村方才那一声低啸,自是指挥“十二星宿”的暗号,啸声甫出,就有两团黑影,疾如鹰隼,一左一右,朝韦小宝身后扑攫而来。

韦小宝是逍遥子的传人,听风辨位,反手发掌,是他师门的绝艺,这一掌是他尚未转身之际,向左首欺来的黑衣人拍去。那黑衣人堪堪扑到,五指如钩,正待朝韦小宝左肩抓落,突觉一团强猛劲气,当胸撞到,哪里还有他闪避的机会?但听“砰”然一声。一掌击中此人前胸。这一掌,韦小宝差不多用了六成力道。直把那黑衣人震的向后连退了三步。

韦小宝拍出一掌,候地转过身去。欺到右首的黑衣人目光炯炯,乌黑五指,有如钢钩一般,距离自己右肩已不过五寸,来势凶猛,心头不禁为之一凛!急切之间,急忙右肩一沉,手中长剑疾削而出,同时身形一侧,横闪出去。双方动作,均极快速,两人擦身而过,错开一丈来远!寒芒闪处,那黑衣人突然发出一声凄厉惨叫,鲜血喷洒,抓向韦小宝肩头的五根勾曲手指已被剑锋削断,血流如注。

饶三村吃了一惊,他真没想到韦小宝出手会有如此快法,连一向认为可以纵横江湖、所向无敌的“十二星宿”,转眼之间,几乎栽了两个。此人不除,日后必为飞鹰教心腹大患。但他在临行之际,会主又一再交代,此人非生擒不可!他心念闪电一动,又暇口发出两声低啸。低啸乍起,又有四团黑影,箭一般向场中飞扑而入。韦小宝一招之间,一掌震退了一个黑衣人,一剑削断另一个黑衣人五指,精神不觉陡然一振!他们纵然穿着特制衣衫,刀剑不入,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原是一瞬间事,那被韦小宝一掌震退的黑衣人,一退即上,双手箕张,纵身飞扑而至。被剑锋削断五指的黑衣人,更是凶性突发,双目通红,不顾右手鲜血仍然不停地流出,厉啸一声,左手五指如钩,迎着韦小宝当胸抓来。这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动,来势凶猛己极,韦小宝却也不敢大意,右手一指,但听“嗤”的一声,从他中指飞射出一股劲急的水箭,直向左首黑衣人双眼射去。倚天剑交到左手,同时身随剑走,使了一记“横扫六合”,剑光如匹练横飞,朝另一个黑衣人扫去。

这一剑横扫,使的正是时候,饶三村发出两声短促的低啸,四个黑衣人从四个不同方向飞扑过来。他们平常纵然不畏刀剑,但韦小宝这柄倚天剑,乃是太上所赐,本身已是斩金截铁的利器。此时经韦小宝使来,更是剑风激荡,寒芒耀目,威势极强!扑来的四人,眼看剑光奇亮,寒气直砭肌肤,也不禁为之一怔,急急往后跃退。那个被削断五指的黑衣人,吃过苦头,自然识得厉害,纵身横闪而出。

那韦小宝从中指射出的一道水箭原来是他方才喝下去的酒,强敌当前,自然有不得几分的酒意,才用内功逼出。在他原是无意之举,只因对方黑衣人急扑过来,正好用酒箭唬他一唬,哪知这一下,却是射中了对方。黑衣人全身都包在力剑不入的特殊衣着之中,只有这双眼睛留着两个眼孔,是他们唯一弱点。他扑来之势,何等凶猛?韦小宝迎着他射出酒箭,又是用内力逼出,势道同样极强。一来一去,快速何殊电光,等到他发现韦小宝手中射出一股水箭,再待后退,已是不及。酒箭经韦小宝内功遏发,射中的又是人身最弱的眼睛,但觉一阵剧痛,双手蒙着眼睛,哇哇乱叫,自然没有来得及后退。

韦小宝一剑扫出,逼退了五个黑衣人,眼看被自己酒箭射中眼睛的黑衣人,末受大伤,立即身形一晃,欺到他身前,右手五指直竖,掌心向外,向前推出。这一掌名为“牟尼印”,乃是佛门降魔法藏,威力之强,岂同小可?那黑衣人身上虽有刀剑不入的衣衫,遇上这等佛门降魔绝学,也是经受不起,口中闷哼一声,一个人应掌飞起,摔出去数丈来远,当场气绝。

那扑入战场的四个黑衣人,虽被韦小宝一剑逼退,但他们都是久经训练,人性已泯,满腔都是凶残暴戾之气,—个个口发厉啸,挥舞双臂纵身扑起。那被削断五指的一个,独臂箕张,更是啸声如狼,抢先朝韦小宝身后抓来。这是同时发难,但见五团黑影,如星丸跳跃,行动有如鬼魅,集中韦小宝一个目标攻击,声势猛恶绝伦!

公孙相目睹韦小宝一掌就击毙了一个黑衣人,不由得豪气大生,此刻眼看他们倚多为胜,立即长剑向空一招,喝道:“宋兄、张兄,咱们一起上。”宋德生、张南强虽明知对方刀剑不入,也各挥长剑,正待纵身投去。

韦小宝大喝一声:“你们不用过来。”喝声出口,但见他右手一挥,手上青虹掣电,又多了一把两尺来长的短剑。但见他一长一短两柄宝剑,在身前划起重重剑影,银虹耀目,剑气寒光扩及两丈方圆。那五个黑衣人联手扑攫,合击之势虽然严密,但他们都还神志清明,也知道韦小宝手上两柄宝刃,正是自己的克星?心存畏怯,不敢逼得太近,只是围着韦小宝,连声怒啸,遥遥作势。就在此时,那站在三丈开外的飞宝堂主饶三村口中,又响起了二声短促的轻啸。这两声轻啸骤起,站立四周的另外六个黑衣人,随着举步,朝公孙相、宋德生等四人逼近过来。

公孙相为人机警,口中大喝一声:“大家小心!”喝声出口,右手仗剑,左手迅快的从地上抓起许廷臣,口中凛喝道:“你们谁敢过来?”宋德生迅快抓起了躺在地上的假徐守成。张南强,徐守成两人同时闪到公孙相和宋德生的身边,准备合力迎战。假徐守成被点住穴道,除了两只眼睛还能眨动,口不能言。许廷臣只是双肩穴道受制,眼看公孙相把自己当作挡箭牌,挡在前面,不禁脸色煞白,大叫道:“公孙护法,快请放手,他们是没有理性的人。”

六个黑衣人布成合围之势,缓缓向四人停身之处逼近,其实他们除了练的是邪门毒功,性情残暴,神情并不迷糊。此时眼看许廷臣和假徐守成落在敌人手中,倒也投鼠忌器,一时不好出手。只听饶三村冷喝道:“你们只管动手,格杀勿论。”

许廷臣听得又惊又怕,急叫道:“饶堂主,你老是来救我们的,总不能置我们的死活不顾……”六个黑衣人听到饶堂主的吩咐,口中低啸一声,突然朝四人飞扑过来。

公孙相一手抓着许廷臣,身形一扑,施展“狼形步”,右手振腕发剑,寒光闪动,快疾向扑来的黑衣人双目刺去。黑衣人只有两个眼睛,留着眼孔没有遮蔽,是唯一的弱点。公孙相这一招“金针刺蟒”,剑尖洒出一大片寒芒,袭取对方双目,黑衣人果然不敢大意,身形往后一仰,右手手肘朝他剑上演来。公孙相其实只是一记虚招,剑光洒出,人已身朝右窜出,一卞转到了黑衣人背后。转到敌人背后,原可乘机出手……但黑衣人身上刀剑不入,转到他背后,也是一无用处,变成只不过暂躲对方扑搜。要知对方扑来的人数,共有六人之多,而公孙相他们却只有四个人。公孙相堪堪转到黑衣人背后,突觉一团黑影,疾如鹰隼,朝自己侧面欺来,连人影还没看清,对方钢钩似的手指,已然抓住了许廷臣的肩头,另一只手,劈面向公孙相抓来。那和公孙相对敌的黑衣人,也在此时,候地转过身来,到了此时,公孙相不得不疾快松手,一个仆步,从两人中间窜了出去。

许廷臣只觉肩头剧痛,骇得灵魂出窍,口中喝叫一声:“饶堂主饶命……”人已闭过气去。这时宋德生、张南强、徐宋成三人,也都陷入险境。宋德生眼看饶三村下了命令,连他们自己人都一律格杀勿论,自己自顾不暇,再抓着假徐守成,岂不是个累赘?因此就把那假徐守成随手弃置地上,一手展开峨媚“乱披风剑法”。峨媚派这套剑法,原以看去杂乱无章出名,东一剑,西一剑,飘忽无定,身法自然也随着飘忽游走。

黑衣人身上刀剑不入,剑法再奇,对他们已是一无用处。但宋德生展开剑法,身形随着游走不走,却对他大有用处,至少可以暂时闪避黑衣人的扑击。张南强出身衡山派,衡山剑法以腾空扑击为主,这回,他却占了很大的便宜。他剑法展开之后,身子韦空飞起,本来他们衡山派盘空扑击取敌,一个人终究不是飞鸟,可以在空中回翔上下,那是全靠扑击之时,和敌人兵刃接触,藉以腾身再起。如今黑衣人全身刀剑不入,他扑击之时,只要随便在黑衣人身上点上一下,就可借力纵起,飞了开去。一个人老是提着一口真气,盘空腾跃,自然是一件十分吃力之事,但在和这几个刀剑不入的黑衣怪人拼搏之际,他腾空飞跃,算是最安全的了。

四人之中,最吃亏的是徐守成。他出身武当派,武当“两仪剑法”,取法“太极动而生两仪”,每一剑,都划着圆圈,纯然是以柔克刚的剑术。身形步法,虽是身随剑走,但也只是在方圆数步之间走着弧形步法,最多踩踩九宫、八卦方位。此时面对着扑攫为主,爪有剧毒,武功高强,秉性凶猛的敌人,劈、刺,所、削全然无效,迂回缓慢的弧形步法,更是难以躲闪,两三个照面,已是迭遇惊险!

当然,其他三人,也同样攻守失据,身在险境之中,但徐守成的处境,特别险恶而已。就在许廷臣尖叫“饶堂主饶命”的时候,徐守成也同时发出一声惊叫,执剑右腕,突然被黑衣人紧紧抓住。韦小宝一长一短双剑飞舞,和五个黑衣人搏斗正酣。他手中虽有削铁斩金的利器,但对方五人,武功高强,他们已知韦小宝一长一短的两柄宝剑,正是自己等人的克星,因此谁也不肯和他正面接触。

韦小宝听到许廷臣、徐守成两声尖叫传入耳际,转目望去、只见徐守成被一个黑衣人抓住手腕,正在极力挣扎之中,心头不禁大急!一时哪还和他们缠斗?口中大喝一声。双剑乍然一分,刹那间冷芒电掣,剑气弥漫,从他双剑飞洒出来的纵横剑影,宛如怒潮汹涌向四外卷出!剑光流动,隐挟风雷之声,这一招使的正是“飞宝三剑”第二式“宝战于野”,威力之强,无与伦比!围着他扑攻的五个黑衣人退避不及,一个双腿被削,两个各断一臂,厉啸惨啤声中,血雨横洒。韦小宝一招出手,连看也没看一眼,就双足顿处,剑演“神宝出云”,剑先人后,他作一道矢矫匹练,朝抓住徐守成的黑衣人韦空飞击过去。

那黑衣入抓住徐守成右腕,徐守成情急拼命,左手骈指如戟,一招“双宝抢珠”,朝黑衣人双目戳去,双足抬处,连环踢出两脚。他终究是武当门下它出弟子,不然,百花帮也不会把他罗致而来担任护花使者了。方才剑法纵然处处受制,施展不开,但这一招两脚,在拼命之时使出,却也十分韦厉。指风嘶然,袭向黑衣人双目,黑衣人就不得不出手化解,他左手扣着他的右腕,右手举肘格开了徐守成袭来左手。但听莲蓬两声,徐守成连环飞腿,全已踢中黑衣人小腹。无奈黑衣人身上衣着,乃是皮革经药水浸制而成,刀剑不入,这两脚虽被踢中,自然也无法伤得了他。

徐守成也明知自己一招“二宝抢珠”,不易奏功,因此在这两脚上,却用了十成力道。黑衣人纵然有皮衣护身,也被他这两脚踢得身躯震动,后退了一步。就在此时,韦小宝一道矢矫如宝的剑光,也相继飞掠而至!黑衣人突觉一道寒风,自天而降,眼前奇亮,根本连看也没看清楚,剑光泻落,响起一声惨叫,五指一松,身往后倒。徐守成惊魂甫定,身子摇了几摇,也跟着往地上倒去。韦小宝这两招剑法,几乎一气呵成,出手之间,黑衣人三伤一死,当真神威奋发,锐不可挡,把场中正在扑攻的黑衣人一齐震慑住了!就在此时,突听一声急促的啸声,划空向北飞逝!场中黑衣人,听到这声啸音,纷纷纵身飞掠而起,去势如箭!

韦小宝倏地回过身去喝道:“饶三村。”飞宝堂主金铰剪饶三村早已走得不知去向,连黑衣人也走得一个不剩!

公孙相抹了把汗,长剑一指,愤然喝道:“追!”正待纵身追去。

韦小宝收起双剑,急忙叫道:“公孙兄决留步,穷寇勿迫。”

公孙相只得停下,恨恨地道:“便宜了这姓饶的。”

韦小宝已在此时,俯下身去,注目一瞧,但见徐守成双目紧闭,但除了右手腕被黑衣人扣过之处留着五个乌黑指印,全身并无伤痕,心知只是中了对方指上剧毒,尚无大碍,当下连点了他肩头两处穴道,不让毒血流动。宋德生、张南强同时走了过来,眼看徐守成双目紧闭,似是伤势极重,两人同声问道:“总座,徐兄伤得如何?”

韦小宝因他中了黑衣人指上剧毒,必须自己用“骊宝辟毒珠”方可治疗,但此珠又不能让大家看到。当下目光转动,略作沉吟,道:“他伤得不轻,只有兄弟以本身真气,助他疗伤,方可保住生命,最少也要有顿饭时光,尤其在疗伤之时,不能有人惊动。”说到这里,从身边抽出倚天剑,递给公孙相说道:“公孙兄可待此剑站到三丈之外,守住北方。”接着又把巨阙短剑递给了张甫强说道:“张兄可持此剑,站到三丈外,守住西北方向。”两人接过宝剑,依言站到三丈之外去了。

韦小宝又道:“宋兄身边有一盒“森罗令”,可去江边守卫。”

宋德生听得一怔,不觉顿足道:“总座不说,属下怎么忘了身上还有“森罗令”,唉,不然,方才就可拿他们试试它的威力,也许可伤他几个。”

韦小宝笑了笑道:“没有用,“森罗令”纵然霸道,这些人全身刀剑不入,只有两个眼孔,他们不会让你有机会出手的。若是给他们夺去,对咱们可能更为不利。”宋德生想了想,伸手取出“森罗令”,转身朝江边走去。

韦小宝把三人支开之后,立即盘膝坐下,从怀中取出“辟毒珠”,放在徐守成右腕之上,徐徐滚动。不过盏茶工夫,徐守成手腕上五个乌黑指印,都已消散,韦小宝收起辟毒珠,双手在徐守成肩颈上轻轻揉了两下,解开穴道。徐守成倏地睁开眼来,只见韦小宝盘膝而坐,自己就躺在他面前的草地上,登时翻身坐起,噗的跪了下去,连连叩头道:“总座两次救了属下性命,属下无以为报……”

韦小宝迅快把他扶了起来,说道:“徐兄,你这干什么?”

徐守成道:“生我者父母,总座两次救命大恩……”

韦小宝拦着道:“徐兄不可如此,兄弟乔为总护花使者,肃清内奸,抵御外敌,是我的责任,救你也是我职责份内之事。”

徐守成还要再说,韦小宝道:“徐兄不用多说了,咱们先得检点一下,那许廷臣和假扮你的贱人,他们匆匆撤退,并末把人带走,不知是死是活?”

话声方落,突听宋德生放低声音说道:“启禀总座,江面上出现了五艘快艇,好像是朝咱们这里来的。”

韦小宝举目瞧去,果见江面上正有五艘快艇,冲浪而来,只是相距犹远,看不清是敌是我,略微思索了下,说道:“宋兄打出一个火花讯号看看,他们若是本帮的船只,就会有讯号作答。”

宋德生答应一声,摸出一个火花,燃起火线,但听“嗤”的一声,—道紫色火花,直向对方上空射去,紧接又是“叭”、“叭”三声轻响爆出三个绿色火球,在上空飘飞,缓缓熄去。这里射出的火花堪熄灭,笔直驶来的五条梭形快艇上,也适时放起一道紫色火花直上云霄,接着同样响起“叭”、“叭”三声,爆出三点棕色火球。宋德生喜道:“果然是咱们的人,这就奇了,冉兄〔冉遇春〕他们只有三艘快艇,怎会多出两艘来了?”

韦小宝笑道:“咱们方才力搏十二星宿,剑光烛天,船上自然会看到了,这五艘快艇,可能是赶来的援军。”

公孙相道:“若非总座神威,等援军赶到,咱们早已壮烈成仁了。”说话之时,和张南强两人交还宝剑。

韦小宝仍把短剑贴身藏好,一面说道:“十二星宿武功虽也不弱,但所凭仗的只是特制皮衣,普通刀剑无法伤得了他们,兄弟也不过有两柄利器,足以克住他们罢了。”当下由大家分头清理战场。发现被黑衣人夺去的许廷臣,弃尸草坪之上,他是被黑衣人一掌击碎天灵而死,死状极惨;也由此可见飞鹰教对待自己人手段十分残酷。倒是那假的徐守成,被宋德生随手弃置地上,黑衣人未注意,居然无恙。

另外场中还遗留了三具黑衣人的尸体。这三人中,一个是被韦小宝用“牟尼印”震碎心脉而死。一个是抓徐守成的那人,被韦小宝一剑,劈作两段。另一个则是在韦小宝一招“宝战于野”削断双足的人,敢情是因双足被削,无法撤退,自碎天灵盖而死,但也许是他同伴补了他一记也未可知。总之,这一战之中,“十二星宿”三死三伤,无怪饶三村要撤走得如此快了。

五艘快艇,乘风破浪,来得极快,此刻已经驶到江岸。第一个抢先上岸来的竟是副帮主芍药,接着是梅花、莲花、玉梨、玫瑰。稍后则是左护法冷朝宗,护法冉遇春和万有为、孙秉贤。韦小宝早己率同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徐守成四人,站在江边,看到芍药,不觉一怔,慌忙迎着拱手道:“副帮主怎么也来了?”

芍药一双秋波盯着韦小宝,口中问道:“这里没发生事情么?”

韦小宝微笑道:“方才飞鹰教飞宝堂率人突袭,但事情已经过去了。”

“飞宝堂?”芍药左右环顾了一下,奇道:“他们人呢?没逮到么?”

韦小宝道:“已经退走了,只留下三个死的。”

芍药顿顿足道:“咱们早来一步,就可把他们全逮住了!”

公孙相道:“他们来的十二星宿,个个刀剑不入,若非总座在场,咱们这几个人就得全军尽没,还想捉住他们?”

韦小宝道:“副帮主怎么会进来的?”

芍药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还问呢,又要我逮人,事前又瞒得我好紧,直到二更时分,三妹才拿着你的密柬上来,要我依柬行事……”

韦小宝道:“那是在下要总管到了二更,才可送给副帮主,还望副帮主原谅。”

“谁怪你来了?”芍药盈盈一笑道:“你是太上授权,要你全权处理的,别说是我了,连妹妹都要听你的,我敢不遵命?”

“太上授权,连帮主都要听他的。”这事第二层上,没有一人知道。左护法冷朝宗听得暗暗惊奇,心想:“这小子一步登天,自己幸而没有得罪了他。”

韦小宝道:“副帮主言重,那是把杨家骢三人已经擒下了?”杨家骢、沈建勋、何祥生三人,都早已被害,由飞鹰教的人易容顶替,已在韦小宝和秦得广谈话中指出。

芍药格的笑道:“自然拿下了,而且他们已经全招供了。”目光一抬,接着说道:“方才是九妹来说,她发现这里有剑光腾空,可能是韦兄遇上了强敌,我才匆匆赶来的。”

直到此时,左护法冷朝宗才趋前一步,拱手笑道:“总座真是神机妙算,目光如电,一下就把潜伏的奸细一网打尽,兄弟实在是既惭又愧,对总座佩服五体投地。”

韦小宝笑道:“冷老好说,兄弟也只是偶然发现而已。”

芍药咦了一声:“秦得广呢?是不是给他逃走了?据杨家骢他们招供,他是潜伏奸细的头儿。”

韦小宝道:“秦得广已经死了,是被他们自己人暗算死的。这事倒不重要,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在下今晚遇上的“十二星宿”。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有这一样身服装,咱们的人就非吃大亏不可。”

芍药问道:“不是有三个死的么,他们在哪里?快让我瞧瞧。”

韦小宝伸手一指道:“就在那里。”当下陪着芍药走了过去。

芍药探腕拔出长剑,问道:“就是这三个?”举剑朝一个黑衣人身上刺去。她这一剑,至少也用了五六成力道,但剑尖刺在皮衣之上,哪想刺得进去?

芍药怔得—怔,奇道:“这是什么皮做的?”

韦小宝道:“在下也不知道,在下之意,不如把他们运回去再作道理。”

芍药道:“韦兄这办法不错,啊,他们叫“十二星宿”,那是一共来了十二个人了?”

韦小宝就把方才经过,扼要说了一遍。一面命大家就地挖了个大坑,把三个黑衣人身上所穿皮衣剥下,把三具尸体,连同秦得广、许廷臣两人,都—起埋了。然后由徐守成押着假冒他的贼人下船,大家纷纷登上快艇,一路朝大船驶去。这回,真有些像凯旋班师!大船上,百花帮主牡丹、总管玉兰已在三层膳厅上坐着等候。右护法三眼神蔡良率同全体护法、护花使者分布大船四周,看去人影幢幢,如临大敌。

韦小宝、芍药当先登上甲板,三眼神蔡良立即迎了上来,躬身道:“副帮主、总使者回来了,帮主已在厅中坐候多时了。”

韦小宝含笑道:“大家辛苦了。”

三眼神因有副帮主在侧,不敢多说,躬躬身道:“副帮主,总使者请。”韦小宝、芍药并肩而行,走到大厅门口,早有两名护花使者躬身行礼,替两人掀起布帘。

芍药脚下一停,侧脸道:“韦兄请先。”

韦小宝道:“自然是副帮主先请了。”

芍药回眸一笑道:“你是此行主将,别和我客气了,快请呀!”

韦小宝拗不过她,只得当先举步往里走去。大厅上,红烛高烧,百花帮主坐在上首一张方桌边上,两旁伺立着桃花、菊花等六名侍者。衣香鬓影,个个身佩长剑。百花帮主看到韦小宝走入,立即站了起来,含笑道:“总使者可是遇上了敌人么?”一双盈盈秋波,深情凝注,满含着关切之色。

韦小宝拱手道:“多谢帮主关切,属下在牛洛矾擒下秦得广之后,确和飞鹰堂主饶三村及他手下十二星宿相遇,动上了手……”

百花帮主睁大风目,吃惊道:“他们来了很多人么?后来呢?”

韦小宝道:“幸仗帮主神威,贼人留下三具尸体,不支而逃。”

百花帮主粲然笑道:“那是韦总护花使者的神威。”

芍药道:“妹妹,飞鹰教十二星宿,身穿皮衣,个个刀剑不入,我们把三件皮衣都带来了。左右护法冷朝宗、公孙相等人,跟着韦小宝身后走入大厅,直到此时,才上前参见过帮主。由宋德生、张南强两人捧着三件皮衣呈上。徐守成押着假徐守成上前行礼。

亏百花帮主看了假徐守成一眼,问道:“秦得广、许廷臣呢?”

韦小宝道:“他们两人俱死在贼人手中,已经埋了。”

百花帮主望了假徐守成一眼,说道:“这是他们派来冒名顶替徐守成的了,唉,若非韦兄识破他们阴谋,咱们还没到飞鹰教巢穴,所有护法、护花使者,全被他们偷天换日,变成他们的人了。”说到这里,挥挥手道:“你们先把他送到前舱囚起来再说。”徐守成答应一声,押着假徐守成,退了出去。

百花帮主道:“总使者请坐,方才贱妾听九妹来报,牛洛山方向有剑光盘空闪动,可能是总使者一行,遇上了强敌,才要二妹赶去增援。我想今晚你们这一战,定是十分惊险,现在大家都在这里,韦兄能否把此行经过,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韦小宝依言坐下。芍药傍着他身边落座,一掠宋德生、公孙相等人,说道:“韦兄今晚独战飞鹰教十二星宿,也够累了,我看还是你们代总使者说吧。”这话说的好不体贴。

公孙相道:“属下向帮主报告。”

百花帮主顿首道:“你说。”

公孙相就把今晚如何计撞秦得广,如何套取他口供,直说到饶三村率领“十二星宿”出现,他们如何刀剑不入,韦小宝如何剑创“十二星宿”,详细说了一遍。这一段惊险经过,从他口中说出,当真历历如绘,听得在场之人,个个有如身历其境,几乎喘不过气来。直说到韦小宝剑劈“十二星宿”,大家不由自主的纷纷鼓起掌来。百花帮主仔细看了放在桌上的三套皮衣,抬目问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皮做的?”

大家听说这皮衣刀剑不入,暗器、拳掌都不能伤它,不禁纷纷走上前来观看,但却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来。三眼神蔡良道:“属下曾听人说过,北海产蛟,蛟皮身有隐麟,制成衣衫,可以刀剑不入,暗器难伤。飞鹰教巢穴,正在北海附近,也许就是蛟皮制的了。”

百花帮主点头道:“这也难说,哎,飞鹰教近年罗致了不少高手,如果他们都有一身这样的皮衣,咱们事先若不早作准备,只怕要吃他们的大亏了。”

芍药笑道:“妹妹发什么愁?十二星宿在韦兄手下,不是三死三伤,狼狈而逃么?”

百花帮主道:“那只是韦兄一人有此功力,咱们这许多人中,若是遇上了,一旦刀剑无功,岂不全成了挨打的局面?”她抬起头,看看布帘外的天色,说道:“天快亮了,太上坐功也快醒啦,这件事,还得早些票报她老人家才好。”说到这里,回头朝身后侍女吩咐道:“莱莉,你拿一套皮衣,随我上去,其余的两件,可由冷左护法暂时保管。”说完,站起身道:“总使者,二妹,咱们上去面报太上。”韦小宝、芍药、玉兰同时站起。

百花帮主抬手道:“总使者请。”

韦小宝谦让道:“帮主请先,属下怎敢逾越?”

百花帮主娇柔一笑道:“总使者莫要忘了,侦查这件案子,总使者是蒙太上亲赐金令,全权处理的主持人。贱妾和二妹只是从旁协办之人,韦兄自该走在前面了。”这话从帮主口中说出来,份量自然不同。如今谁都知道韦小宝是太上面前的唯一红人,风头之健,已经韦驾帮主、副帮主之上了。这也难怪,以韦小宝的人品武功来说,放眼武林,确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大家心里早已有个谱儿。韦小宝百花帮的“娇客”是当定了的,而且国色天香的牡丹,花中之相的芍药,都会下嫁这位总护花使者。

韦小宝再三不肯,还是由百花帮主走在前面,第二个是他,再次是副帮主芍药,总管玉兰和十名侍者,紧随他们身后,一起朝三层船舱上去。走到太上起居室门口,除了梅花是今晚当值,玫瑰曾经假扮桅子,但却不敢擅入,就在门口站停下来。其余侍者,从左右两舷悄然退去。百花帮主、韦小宝等人,刚跨进起居室,就听太上的声音说道:“韦小宝,你有什么事吗?”

韦小宝慌忙躬身应道:“属下有事禀报太上。”

太上道:“好。”牡丹、芍药、韦小宝、玉兰因太上就要出来,一齐面向上首,恭身肃立。不多一会,只见绣帘启处,两名黄衣使女一左一右伺候着太上,缓步走出。

韦小宝躬下身去道:“属下叩见太上。”只有他长揖不拜。

牡丹、芍药、玉兰三人早巳一起跪了下去,口中说道:“弟子叩请师傅金安。”

太上脸上虽然垂着黑纱,但却蔼然点头道:“你们起来。”随着话声,已在上首一张绣披交椅上坐下,一面抬目朝韦小宝问道:“韦小宝,你这时候来见老身,莫非钱月娥这件案中的几个贼党,都已逮到了么?”

韦小宝恭敬的答道:“回太上,属下幸不辱命。”

“很好。”太上双目之中精光一闪,蔼然笑道:“真是好孩子,老身知道你一定会把他们逮到的,所以老身要你放手去干。你总算不负老身期望,唔,你们都坐下来,慢慢的说。”这句“好孩子”,口气亲切。韦小宝倒没有什么,百花帮主听到耳里,脸上有些热烘烘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韦小宝躬身道:“属下谢坐。”就在下首椅上坐下。他坐下了,百花帮主、芍药、玉兰也一起随着坐下。韦小宝就把自己当上总护花使者的当晚,有人以“森罗令”行刺自己,如何追踪,经过仔细推敲,此人可能就是秦得广。后来又发现银弹子许廷臣打出来的银弹子并无特殊手法,木应以银弹子成名,后来又发现他脸上经过易容,这两件事,就使自己起了疑窦。及至杨家骢、沈建勋负伤,自己又发现两人脸上都经过易容,第三天,何祥生和许廷臣一组出发巡逻,翌晨何祥生回来,脸上也易了容了。事情发展至此,已极明显是对方有计划的行动,藉每次巡逻,换回他们的人太上不住地点头,嘉许地道:“你果然机智过人,唉,这种事,怎不早说?”

韦小宝欠身道:“太上垂察,这种事,若无佐证,岂能乱入人罪?”

太上又点点头道:“好,你说下去。”

韦小宝接着说出那时大概飞鹰教因自己制成“毒汁”解药,亟欲把自己除去,遂有钱月娥栽赃之事发生。今晚正好轮到秦得广巡逻,自己密令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先把秦德广、许廷臣两艘快艇上的水手拿下,果然从他们身上搜到一匣“森罗令”。自己留了一封密柬,要总管玉兰到二更时分,转呈副帮主,拿下杨家葛、沈建勋二人,自己和公孙相等三人改扮快艇水手。秦得广如何在船头点起红灯,在牛洛山登岸,准备对徐守成下手,为自己等人所擒。

太上一手轻拍着木椅扶手,点头道:“擒得好!果然不愧本帮总护花使者,后来呢?”韦小宝不敢隐瞒,把自己套间秦得广的口供,一五一十地说了。太上只是微微顿首,并未追问飞鹰教的情形。

韦小宝心中暗觉奇怪,忖道:“她怎么并未追问呢?难道她对飞鹰教知道的已经很多了?”接下去说出秦得广如何突然中人暗算,飞宝堂主饶三村说出奉他们会主之命,胁迫自己随他去见会主太上对这一点,似乎特别重视,目中棱棱发光,直注在韦小宝的脸上,问道:“他和你怎么说了?你只管直说,不许隐瞒。”

韦小宝道:“他说只要属下真能化解“毒汁”,飞鹰教不惜重酬,百花帮给属下总护花使者,他们也可以给属下总护法的职位……”

太上砰的一掌,击在茶几上,怒哼道:“他们居然对你利诱!”百花帮主、芍药、玉兰三人,同时大吃一惊。

韦小宝慌恐的道:“属下……”

太上回过头来,蔼然笑道:“老身并没有怪你,你只管说下去。”

韦小宝接着说出自己等人如何和“十二星宿”动手,对方身穿特制皮衣,刀剑不入,自己幸仗太上所赐倚天剑,连伤对方六人,饶三村才率人退去,详细说了一遍。一面朝玉兰道:“有劳总管,要他们把皮衣送进来,呈请太上过目。”玉兰答应一声,走到门口,招了招手,茉莉手捧皮衣,送到太上面前。

太上只看了一眼,微晒道:“我当什么十二星宿,原来只是利用鲛人的服装罢了!不错,用这侥皮制成的服装,确是刀剑不入,暗器难伤。”韦小宝听她口气,似乎早就知道有侥人的服装!心中暗暗觉得奇怪。

太上已经蔼然道:“韦小宝,你这次破获潜伏奸细,一举加以肃清,这是一件莫大的功劳……”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地朝百花帮主看了一眼,续道:“你好好干,老身不会亏待你的。”这话已经很露骨了,她早就有把牡丹相许之意,百花帮主羞涩地低下头去。

韦小宝自然也听得出她的话中的意思,但太上没有说明,自己也不好多说,只是讪讪地躬躬身道:“多谢太上。”

太上回头问道:“芍药,所有飞鹰教的奸细,你都问过口供了?”

芍药道:“问过了。”

太上道:“好,那就都给我剁了。”

芍药躬身道:“弟子遵命。”

韦小宝忙道:“太上,属下有一个请求。”

太上蔼然道:“你有什么意见,只管说好了。”

韦小宝道:“飞鹰教派到咱们这里的人,以钱月娥、秦得广两人身份较高,这两人如今都已死了,余下的人,仅是黄宝堂门下的剑士。属下斗胆,认为不如废去武功,放他们一条生路,蝼蚁尚且贪生,这也是上天好生之德……”

太上含笑道:“老身年轻的时候,也是从不饶人的,这几年茹素礼佛,杀心才渐渐泯去,这样吧,韦小宝既然替他们求情,那就饶了他们—命也好。”

韦小宝躬身道:“太上心存仁慈,属下这里谢了。太上如果别无吩咐,属下就告退了。”

太上颔首道:“没事了,你去吧。”韦小宝又行了一礼,才行退出。这时天色已经大亮,楼船也开行了。金黄的阳光,照在身上,整个人都有温暖之感。

韦小宝仰首向天,深深吸了口气,才扶着木梯而下,回到二层膳厅。但见大家全在厅上,除了出去巡逻的人,一个未少,敢情大家都在等着自己,不觉目光掠动,说道:“诸位一晚未睡,怎么还不去歇息?”

左护法冷朝宗迎着笑道:“兄弟们因总座一晚之间,肃清潜伏本帮的奸细,立下殊功,大家要向总座致敬。”

韦小宝道:“内肃奸腻,外御强敌,是兄弟的职责,而且昨晚之事,全仗大家协助,也不是兄弟一个人的功劳,大伙都是自己人,这致敬两字,兄弟愧不敢当。诸位昨晚一夜未睡,现在就请回房休息吧。”厅上众人,依言各自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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