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唐伯虎,山东沂蒙山山区的孩子。
真不知道我老爸当初取这个名字是怎么想的,他是嫌我妈丑呢,还是准备培养我做画家呢?
小学和中学,我每天背着干粮袋翻山越沟走10公里山路,磨坏了17双布鞋,耗时9年时间读完。中学毕业后,我准备继承家族企业——放羊,谁知稀里糊涂就考上了县高中。这下我老爸老妈,全村人都激动坏了,人人高挑大拇指夸赞我是“文曲星”下凡。连我自己都相信了。因为,我们村有史以来就出了我一个高中生。
当我坐着驴车,载着行李卷远赴县城时,我们村张瞎子追出去3里地,非要给我相面,算一卦。
张瞎子用他那脏了吧唧的手指在我脸上又是摸又是掐,鼓捣了半天说道:“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长大以后肯定有出息,是个做大官的。”
“好嘞。”我一高兴,给了张瞎子2元钱。转身我就后悔了,那可是一天的生活费啊。
到了县城,我傻眼了,感觉自己闯入了画册上的世界。这里楼房林立,宽阔的街道跑着的都是大大小小的蛤蟆车(汽车),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珠光宝气,穿着前露胸后露屁股的连衣裙,打我身边一过,香气扑鼻。还斜着眼和我打招呼:“咦,从哪儿蹦出来一个土包子?”
敢说老子是土包子?当时哥们就怒了,使劲儿酝酿一下嗓子,照着那小妞儿的背影恶狠狠吐了一口浓痰。
可是,一转身来了一位戴大盖帽的家伙,冲我打了一个敬礼,笑眯眯的说:“随地吐痰,罚款10元。”
吐一口痰就罚10元?!10元,可是我5天的伙食费啊,哥们当时就傻眼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tore)
交罚款的时候,我冒着杀头的危险,攒足了勇气问他:“叔,要是撒泡尿得多少钱啊?”
就在大盖帽瞪着眼准备发火的时候,周围的人都笑翻了。我扭头一看,是一帮抱着篮球,拎着行李卷的和我一样的学生。个个笑的肆无忌惮,有个家伙咧着大嘴,连喉咙眼都露了出来。看的我嗓子眼直痒痒,真想重新酝酿一口痰,吐他嘴里。
在县城里读书的那3年里,从书本上,电视电影上,让我逐渐明白了山村里的贫困,思想上的愚昧和贫瘠。也让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某种欲望。有人问我:“你的理想是什么?”
如果放在从前,我的回答是:“盖3间瓦房,娶个大屁股媳妇。”或者“当村长。”
这一次我的回答是:“开公司,做老板,拥有汽车洋房。”
也许这个理想会让人耻笑,或者说我太俗。可是,我是真的穷怕了,那种天天吃不饱饭的生活太难受,太煎熬了。
理想是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我的口袋里就30元钱,还是老爸卖掉家里的母羊托人捎给我的半个月伙食费。30块钱在2013年的今天,能干什么?哪怕在街头摆个小地摊都需要3、5000块钱的投资。幸好是寄宿学校,要是租房子,每个月都120至200元……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灰冷灰冷的。
每天下学后,台球厅、网吧、游戏厅、肯德基……到处都是同学们的欢声笑语,潇洒的身影。而我只能躲在小宿舍里,假装洗衣服、洗袜子很忙的样子。等同学们都走了,我就寻找我不花一毛钱的消遣节目——看电视。
看门王老头,也是从山沟里走出来的,所以,我俩很投缘。我躺在破沙发上,端着一杯免费茶水,美滋滋看电视,王老头抽烟袋锅子,抽着抽着就张着大嘴开始打呼噜。看电视,大部分时间是广告,洗发水、汽车、肯德基新推出的美食……
在各种广告的夹缝中,我看完了《寻秦记》《我的团长我的团》《步步惊心》等等各种电视剧。
穿越,一个早就在电视电影和文学作品里泛滥成灾的名词,在我这里却充满了某种新奇的魔力。不光是我,同宿舍的室友也经常把这里当做话题来反复讨论。有的说:“我要是穿越就穿越到汉朝,做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有的说:“屁!我穿越就穿越原始社会。原始社会好啊,男的追女的跑,追上直接就撂倒,想怎么逍遥就怎么逍遥……”
有人用脚趾头捅捅我问:“你呢?”
这时,马雷用充满了嘲弄的口吻说我:“他是唐伯虎,当然要穿越到唐朝喽。画画,娶一帮老婆,天天去怡红院打炮……多潇洒啊。”
“哈哈哈……”一帮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拿我开涮,寻开心,是他们一贯的娱乐节目。我对此很不屑,懒得搭理他们。燕雀岂知鸿鹄之志?!
等他们睡着了,我用手挨个指着这帮家伙的鼻子说:“孙子,你们听好喽!要是老子穿越,就穿越成北洋军阀,把你们的祖宗们一个个都阉了,让你们家断子绝孙!”
“你个狗日的不睡觉瞎嚷嚷什么呢?”马雷忽然醒了。
“我……我去尿尿。”我赶紧撒丫子跑了。
第二天,我小心翼翼的问老师:“老师,爱因斯坦提出的穿越时空理论,存在吗?”
“操!时间是静止的,怎么穿越?你脑子坏掉啦。”老师用很鄙视的眼神瞅着我,就像看一头蠢驴。
从那天起,我对“穿越”这件事彻底死心了。不过,我还是想说一下我的鸿鹄之志:我想穿越成西门庆,做一方富家翁。(PS:《水浒传》里的西门庆是瞎写的。真正的西门庆和潘金莲没有毛关系,更不存在被武松干掉这件事。)8月份,有一个电视剧摄制组来我们县城拍外景。电视剧名字忘了,其中一个情节时,地主儿子强暴了某人甲的妻子,事后甲拎着杀猪刀寻仇,逼得地主儿子跳楼,给摔死了。这个楼选择了我们县城里一个叫“小姑楼”的地方文物保护建筑。
那天,街上人山人海的,我也挤在人群里看热闹,想看看地主儿子怎么摔死。
“那个谁?你……对对,就是你。”摄制组有人用手指着我喊起来。
“什么事?”我好奇的凑了过去。
“给你一百块,演一个角色,干不干?”
“一百块……干!干!干!”我马上就同意了。既能当演员,还给钱,为毛不干。
原来,是那个演地主儿子的演员临忽然拉肚子拍不了。就临时物色一个群众演员。刚好我长得“肥头大耳”,就相中了我。
操!!什么叫肥头大耳?老子那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个当大官的料……
“想啥呢?”
我急忙摆好姿势,搂着一位穿着旗袍的漂亮小妞儿,一边喝酒,一边调情:“妞儿,只要你愿意做本少爷的小妾,本少爷就替你赎身。”
“爷,真的吗?”旗袍小妞儿依偎到我的怀里,满脸骚媚的看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嗖嗖放电。
她的目光就是一束高压电,电的我全身麻酥酥的,外焦里酥,差点忍不住想逮住她那娇嫩的小嘴狠狠亲一番,然后……
就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一声如同惊天霹雳的怒吼传来:“马宝才,你个狗东西!”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甲,手持寒光闪闪的杀猪刀冲着我杀来,气势汹汹。那眼神,那气势,吓得我魂飞魄散,转身就跳窗子。当我人在空中飘的时候,身后传来某人的惊叫声:“跳错窗口了!!快……”
可惜一切都晚了,我的脸和冰冷坚硬的大街街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只听“咣当”一声巨响,人就失去了知觉……
人有灵魂吗?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伴随着我那浑浑噩噩的意识长达半个月。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哥们就怒了,瞪着那个戴着瓜皮帽的“地主”吼道:“操!!你还有完没完?快给钱,一百块!这戏老子不拍了。”
不对!不是吼,是哼哼。那嗓音十分的虚弱、嘶哑,就像快断气了一样。这令我很惊讶:地主儿子没摔死啊?
戴瓜皮帽的地主看着我愣怔了半天,最后满脸激动的喊起来:“哎呀!小四儿啊,快来,孩子没事,孩子醒啦……”
“呼啦”一声,床边围拢过来一帮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过,这帮家伙明显是演员,穿着旧社会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一身刺鼻的体臭味。不过,这帮家伙的演技堪称一绝,个个表情丰富。有激动的,有惊喜的,有的泪流满面不停地念叨着:“老天有眼……老天不灭傻瓜人啊……”
“三宝啊,我的儿……”
随着这一生悲喜交加的哭声,一个穿着斜襟大褂子的中年妇女猛地搂住我的头,哭的稀里哗啦。那眼泪就像屋顶漏水一样,噼里啪啦的直往我的鼻子和脸上砸下来,热乎乎的。
这演员是真哭啊,这得什么价位啊?葛优多少钱……我被女演员给彻底哭糊涂了,胡思乱想。
这时,透过女演员那高耸的胸部,我看到了一位咧着大嘴,龇着大龅牙的中年人,挥舞着手喊道:“别哭了!这是喜事,咱们家的大喜事。二宝,去放一挂鞭炮。”
接下来,这帮人围着我,不停地嘘寒问暖的问着:“孩子,你饿了吗?”
“三宝,你的头还疼吗?”
这种场面太诡异了,不像是在拍戏,就好像确有此事……
难道说……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我两眼一翻白,很理智的选择了昏迷。
通过偷听这帮男女老少的谈话内容,我彻底惊骇了——操!!穿越了?!!
是的,当大龅牙背着我到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看着村里高高飘扬的青天白日旗,最终确定,自己穿越了,穿越到了民国时期。
操!!老子怎么就穿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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