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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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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妇之心

小说章节

第一章 表兄妹前情再续
第二章 欲说还休的一个家
第三章 不堪回首当年事
第四章 情难却再赴巫山
第五章 旧情未逝,又遇新欢
第六章 贪欢爱曼娜心有所属
第七章 男欢女爱共享鱼水欢情
第八章 乐极生悲林涛花下死
第九章 初为人母窥窃老爹偷情事
第十章 翁媳孽情,曼娜逢甘露
第十一章 欲难填曼娜另生情愫
第十二章 闻噩耗贤文客死他乡
第十三章 再披嫁衣,夫唱妻和其乐融融
第十四章 光阴似箭,不觉有女初长成
第十五章 母艳女娇,女儿初谙云雨情
第十六章 惊鸿一瞥,少华顿生色心
第十七章 初尝禁果爱云食而知髓
第十八章 老当益壮少华老牛啃嫩草
第十九章 各怀鬼胎,一泓死水起波澜
第二十章 家里乱了,一双女儿独自偷欢
第二十一章 寻爱女艳母风情毕现
第二十二章 起祸端爱云遭凌虐
第二十三章 意乱情迷,曼娜枯木又逢春
第二十四章 欲望难填艳母娇女尽欢好
第二十五章 报仇雪耻阿生行凶窜祸
第二十六章 艳母风情难挡,阿生丧心病狂
第二十七章 母婿燃烈焰,俏女戏父
第二十八章 曼娜逢旧人,吴为父女尽欢娱
第二十九章 爱华二度梅开,曼娜求助袁木
第三十章 阿生饿虎出笼,曼娜巧施妙计
第三十一章 星宇婚礼偷腥,曼娜奸情败露
第三十二章 袁木遭变故,曼娜人财两得
第三十三章 极尽本事,曼娜随心所欲
第三十四章 慷慨尽仁义,旧情难比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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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妇之心
作者:江小媚
第五章 旧情未逝,又遇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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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娜离开酒店后,也不敢回家,就直接到了步行街的店里。早上的步行街,人烟稀疏,那些经常光临的顾客,大都是献身于夜生活的使者,这时候大概有的醉倒在自家的床铺上,有的躺进了男人的怀里,坠入梦乡。她们绝少像街上步履匆匆、急着赶时间的上班一族,也不像那些悠然自得、刚从广场公园晨练归家的半老徐娘。

曼娜在店里翻弄着账本,玻璃门一推,却见丈夫何为进来,她的心头一荡,正想寻个应对的办法。没想何为倒先开口:“我打这经过,见这么早就开门了,就进来看看。”

曼娜不知该怎样应对,脸上一时凝住了。

何为以为她生气了,从裤袋里掏出一大卷钞票出来,他说:“上次拿你几千块钱,先还你。”说完,就忙着点钞票。他说:“老婆,这几天手气出奇的好,昨晚通杀三家,他们还不服,谁也不想罢休,我就跟他们缠斗到天亮。”

曼娜松了一口气,嘴上也不轻饶他:“你就顾着在外头疯,我说,我替你交的罚款,你总得也归还吧。”

“再过几天,一准还的。”说完,打起了呵欠。他凑到曼娜的耳根轻声说:“真想回家搂着你睡觉。”

曼娜推开了他,说:“去去,回家去。”

他边走边说:“中午我就不做饭了,你自己吃吧。”说完,哼着一首不着调的曲子扬长而去。

曼娜捂了捂胸口,见没其它的事了。她的手掌窝着,在唇上轻拍,似乎要把探头探脑的呵欠送回去。就搬个躺椅,在柜台后面闭上了眼睛。

当年,表哥少华让曼娜领略到了男欢女爱那种扑朔迷离、欲仙欲死的滋味。(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tore)

而随着他的远走高飞,曼娜爱情的故事像潮汐中的大潮,来得轰轰烈烈,又去得悄然无踪。风停了、浪静了、潮汐悄悄地退却了,只有她的胸口能感受到它浪卷涛涌,扑棱棱地一阵子,随后又是扑棱棱地一阵子。

曼娜回到了体育学院,快一年就毕业了,功课也不多。那时候,她的身体还不是现在这副丰腴饱满、风情世故的样子。

那会儿,她只有十八岁,一副青春期女孩子特有的夸张而神经质的表情,整个人经常地心神恍惚、不知所措,总像有一股闷气压堵在心头,以至心间的烦躁使她常无缘无故发怒,平白无故地恼火。而无论在哪里,对那男女间打情骂俏、嬉闹玩耍,特别是那些语带双关的、涉及到性事或男女东西的话语、词句,都异常地敏感,听得心头乱跳、兴致勃勃,好像心里很受用,如同热天吮吸着冰棒般那凉入心肺舒畅服贴的感觉。

她便变得忧郁起来,眼睛总是出神地对着某一处,好像多了许多的心事,平日间的欢声笑语减少了,走动举止也检点得多。

那一年,她们学校新来了一老师,很年轻,叫林涛,是一个归国的华侨。

曼娜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他英气逼人,酷似那年代红极一时的电影明星。

林涛蓄着一头长发,长条脸,白净而且勤于修理,更显出了本来就十分端正的五官。

他的鼻梁高而挺直,眉棱突起,眼睛陷下。他的眼睛有一种天然的、思考的光芒,使他很肃穆,也很深沉,一点不轻薄,也使他极其年轻的岁数有了成熟男人的意味。

他留着一头飘逸的长发,每当他站在她的队列前面讲话时,头一甩动,那头黑发便很潇洒地舞动起来。他为人师表、不失风度,脸上是一种严肃、端庄,姿态则很挺拔的。走路也挺着腰,端直的,目不斜视的,一步一步迈着。

女生们还很狂热地崇拜于追逐,有人说他的眼睛很深邃,有所隐藏,像一个蒸发着雾气的深潭。而有人说,他上下两排眼睫毛很浓很长,甚至稍稍弯翘;她们说,眼睫毛长的男人多情。女生们干什么都是一窝蜂,有一些是真喜欢,有一些则是盲目的,瞎凑热闹。

曼娜就不,她没有加入潮流。

有一天,在礼堂上完了体操课后,他把曼娜叫到身边,他对曼娜说:“你的基本动作都不到位,像这样下去,将来考试,你是过不了关的。”

“我就是体操不好,别的项目我能行。”曼娜小声地咕噜着,眼睛却瞟向别处。

那边,有些女生还在乐此不疲地练习着跳马,当她们双腿分开扑向那一个绿色的怪物时,脸上总是带着高兴而惊慌的表情,曼娜想所有的处女都会有这种表情。

“我想,是你的身体协调性不好,使你的动作几乎变了形。”

林涛的声音有些加重,他的确心里生出了不悦,所有的女生都巴不得围着他团团乱,惟有她——曼娜,从没拿正眼对着他。林涛更是气恼,他看出她已发育完好了的体形,一身上下没有肌肉,全是嘟嘟的肥肉,没有弹性和力度。他还特地围着她转了一圈,翻过来、侧过去地观察她,尤其她的腿、臀、胳膊。果然,是腿长、臀圆、膀大,两个乳房更是高出其他的同学,高高耸着,山峰似的。

他只好耐心地说道:“曼娜同学,我找到了你身上的症结,你的腿长得太长了。”

“长得长,又不是我的错。”曼娜说道。

让一个男人这么细致地考察她的身体,曼娜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她自然觉得羞耻。为了克服这羞耻,便做出满不在乎的傲慢样子,更高地昂首、挺胸、撅腚,眼珠在下、眼角里不看人似的看人。这时候的曼娜,几乎跟他差不多高。

“我来给你开小灶。从明天起,下课以后,我来训练你。”没容曼娜做出答复,林涛便扬长而去。

隔天其它的课刚下课,他就站在曼娜班的教室门口。女生们一个个窒息憋气走得春风拂柳一般,他却只对曼娜歪脑袋。曼娜只好乖乖地跟着他到了礼堂。

学校的礼堂,如今已变成练体操的地方,摆放着一大堆器械和海绵垫,宽敞的里面没几个人。林涛让曼娜看着自己做了几个高难度的动作,曼娜见他腾跃身轻似燕,纵跳如履平地,旋子,筋斗,要什么有什么。下腰,可下到头顶与双脚并在一处;踢腿,脚尖可甩至后脑勺,是真功夫。

他微喘着气地对曼娜说:“这是我参加亚洲赛时的一套动作,该你了。”

他让曼娜先压腿、开胯,让她仰面躺在地板上,蜷起两腿,再朝两边使劲分开,直到膝盖两侧各自触到地面。待到她爬起身来,红漆地板上便留下了一个人形的湿印子,两腿蜷着朝两边分开,活像一只青蛙。那印子要过一时才能干了褪去。

他说韧带的松紧是关键,便努力地帮她拉韧带。背靠墙站好,他帮助她将绷直的腿朝头顶上推。他推得用力,脸蛋贴着她大腿的内侧那儿,曼娜的大腿根部隆起如坟,那地方已经丰硕到了无法再丰硕的地步,犹如早熟的果子。

让林涛挨得那么近,两人又脱得只剩一身单薄的练功服,便能互相嗅到又香又臭的汗味儿和体味。林涛的味很重,他身上的汗味混合着熟悉的男人腋下的那股气味,搞得曼娜头晕目眩。曼娜惊异于男人所具备的那种性感气味,它们深深地吊起了她的胃口。

这时,她的体内就有一股热流在涌动,搅得她心不在焉、身不由己,曼娜拼命地绷直脚根,肉体的疼痛给了她一种奇妙的快感,几乎为了这疼痛而陶醉。越是疼痛,她便越是怜惜自己,那心中的一股迸发热流也就安息了。她是尽力地扭曲自己的身体,将身体弯成什么也不像的形状,这才镇定下来,对自己的严酷使她骄傲。

这样持续了几天,林涛对她的要求越来越严格,好像要把她培养成世界冠军似的。

曼娜练跳马,他就站到了木马的那一端,当曼娜一个身体跃过木马,一个趔趄猛向上冲时,他就拦腰将也搂抱住了。

“不要!”她想嚷,不料声音是暗哑的,嚷不起来。

她一猛顿,稳住了身子,他早已将手挟在她的腋下,没等她调整好身子,已经将她揽进了怀里。他指导着曼娜,说她跳得不够高,除了弹跳的力量不够外,她助跑的速度也不够快。他做了示范,他将上衣脱了,袒露出极白而且滑腻的背脊。

裤头是平脚的,绷得过紧,深深地勒进大腿根部。他的胸脯与周身都起着一块块健壮饱实的肌肉,犹如吸收的养分,全部茁壮了这群疙瘩,一块块饱满着,表示着他旺盛的青春体魄。双腿也是一样,一用力,肌肉带着明显的线条,待到慢慢儿地平复下去,便留下一个个褐色的凹坑,这凹坑尤其布满在他的大腿臀部上,使那地方极像一块粗糙坚硬的岩石。每一口褐色的疙瘩都溢着一颗硕大的汗珠,通明着。

她就站在那端的扶把上压腿,看着他在空中做了个漂亮的腾越,下地时稳如泰山,纹丝不动。曼娜的眼光不自觉得瞟到了他运动短裤的中间,那地方鼓蓬蓬的,极像藏着一件庞大物件似的。曼娜觉得有趣,在那儿瞅住了,直瞅到仿佛能感觉那物件的形状大小来。

曼娜一阵眩昏,再也克制不了内心的骚乱了。

她喘着粗气,因为极力抑止,几乎要窒息,汗从头上、脸上、肩上、背上、双腿内侧倾泻下来。她赶忙走开到了那一端,笨拙地猛跑几步,就要跃上木马,到底还是没能跳过。她的小腹重重地碰撞了一下,曼娜听任自己的身体由于失败狠狠地砸到木马上,痛得几乎要叫出声,她却忍着,挣扎爬起,再做第二次绝无成功希望的尝试。

疼痛过后,却觉得自己是受了欺骗的,可怜而无助,便十二分地自爱起来。

每一举手与每一投足,都是用着既委屈又自尊的态度做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作态,却只茫茫地感到这种折磨有了新的目的似的,更富有意义了。那不仅是自我压抑,不仅是为了达到目的,似乎还格外的有了一份表演的意味。

可是用不了多久,那股热流又在她的身上奔腾了起来。而当他走开、单独留下她一人的时候,那种自我折磨的决心和信心,便会消散,浑身的兴奋与紧张,一下子松弛了。她的心里生出一股凶恶的念头,她想要弄痛自己。便下了狠劲,那阵跑动既快又有力,腾起的高度也比刚才飘逸,双臂奋力地一撑,眼看身体过去了,但偏偏小腿碰着了,她整个人像一个麻袋似的重重摔落,她不由得尖叫了起来。

那尖叫如同汽笛长啸,把他吓了一跳,他紧张地跑过去,搂住她,问她怎么样,曼娜赖在地上不起来,也不说话,只是躺在海绵垫上滚来滚去哭泣起来。他抱着双膝观察,见只是在小腿那儿碰着了,青紫的一大块,其它并没有大碍,他还不是老实的抱着,时而伸直一条,只抱一个膝头。时而伸直另一条,只抱另一个膝头。当他摆弄她伸曲腿的时候,曼娜饱满的腹部与胸部,便十分结实的波动一遍。

他松开她的膝头。她并拢了双膝,用胳膊抱在胸前,继续哭着,他只得站起来去拉她。她的身体虽不沉重,但她故意硬往下坠着,可他却是力大无穷,十分轻易地拽起她来,她浑身已经滚得漆黑,两只漆黑的手无所顾忌地揉着眼睛,染黑了泪水,脸上流满了肮脏的眼泪。

他说:“天太晚了,下课吧。”

她不听,依然哭着。默默地穿上了外衣,步履蹉跎地走出了礼堂,由于有了安慰,哭得更加伤心,那伤心也更加真实。

林涛跟在她的后面,发现她不是往宿舍去,也不往饭堂,却随着体操房旁边曲折的石价往山上去,他紧跟着她,见她在树林前的停住了脚步。林涛来到了她的身后,一手托住曼娜的肘部,另一只手捏住了她跷着的小拇指的指尖。她并不躲避,仿佛丝毫不察似地伫立着。

林涛望着她的左耳,下巴几乎贴住了她的腮帮。曼娜感到了后面他温湿的鼻息。林涛松开手,十分突兀地把曼娜揽进了怀抱。他的胳膊是神经质的,搂得那样的紧,下身那儿隆起的一堆压在曼娜丰硕的臀部,脸贴在了她的后颈上。曼娜猛一惊,却不敢动,僵在了那里,连呼吸都止住了。

但只是一会儿,曼娜的呼吸便澎湃了,大口大口地换气。她喘息一次,他的下体就要在她软绵绵的臀部上撞击一回。林涛的手指在她的身上缓缓地抚摸,像雨天里屋檐下来的流水,开了岔,困厄地流淌。

他的手指流淌到她的胸部的时候,曼娜终于醒悟过来了,曼娜没敢叫喊,她小声央求说:“别这样。”

曼娜挣脱了他的束缚,迅速地往林子里走去。保持了一段距离,刚好能听见他的脚步声。曼娜一直跑到林子深处,她在茂密的槐树前停住脚,听着林涛的双脚一步又一步向她逼近。

林涛站在她的身后,贴得很近。她的后颈感受到他的灼热呼吸。她屏住气。

心脏在嗓子里头拼了命地跳。

一阵风吹过来,把树梢弄着窸窸窣窣作响。他们不由得同时哆嗦了一下,这颤抖如同电流一般,在空中相遇,流通,他们忽然觉出彼此就在附近。心跳了,脚步却没有移开。她回头望了一下,正望见他的目光,她忽然向后退了一步,退进一个宽敞的林荫的遮蔽里,那林荫是一棵高大槐树。

他随即也追了过去。槐树茂盛的树叶把周围笼罩得一片阴暗,风似乎越来越大,摇晃着树梢、吹拂着树叶。他站了一会儿,伸手凭空地摸了一下,什么也没摸到,却感觉到她的躲闪。

她笨拙的躲闪搅动了平稳的气流,他分明听见了声响,如潮如涌的声响。然后,他又向前去了半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在向后缩,他却攥紧了,并且拧了一下。她似乎“哎哟”了一下,随即她的背便贴到了他的胸前。

林涛又再一次将她娇柔的身体拥入怀中。曼娜呼出一口气,几乎瘫软在他的胸口了。天哪。我的天。头顶上的树叶让风吹拂得摇晃。风发出了细密而又疼痛的呻吟。周围发出了干草的醇厚气息,弥漫在他们身边。他使劲拧着她的胳膊,她只能将一整个上身倚靠在他的身上。

他是力大无穷,无人能挣脱得了。他的另一只手,便扳过她的头,将她的脸扳过来。他的嘴找到了她的嘴,几乎是凶狠的咬住了,她再不挣扎了。风似乎不吹了,树梢也停歇了,一切卑微琐细的声响都被槐树的荫影吞没了。

曼娜突然醒来了。那真是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梦醒之后的曼娜,无限地羞愧与凄惶,她弄不清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些什么。她迅速地整理了身上的衬衫,冲出了一树槐荫的黑暗。林涛被丢在槐树的荫影正中央,耳朵里头充满了她脚下踏着枯草烂枝的脚步声,急促得要命。

林涛想叫住她,可他实在不知道还能对她说什么。他就觉得羞愧难当。天已经不再那么漆黑了,却又没有亮透,是梦的颜色。林涛垂着手,呆呆地站住,不知身在何处。

出于本能,当曼娜吃过了晚饭洗过了身子后,走到宿舍的门口。站在门口,她的心中便不再是茫然了,而是反悔与后怕,眼泪说上来就上来了,一点准备和预示都没有。

她抬起头,看着宿舍微闭着的门,她觉得真不可思议。表哥少华的影子清晰地映在她的心头,那个影子在她心里蕴藏了那么长的时间,但忘记他居然是这样的容易,像羽毛在风中,无声无息地就飘出来了。

曼娜不敢久留,她推开了门,用力整理自己的心情。她忍住了泪水,但伤心却忍不住。后悔这种东西居然是如此厉害,它长满了牙,咬住你就不再放松了。

同室的几个姑娘还在,有一个这一刻歪在床上,似乎心头有了什么事;有一个在窗前对着那张脸挤着粉刺;室内拉着横直的塑料绳索,女人的小玩艺沿挂得东一件西一件的,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窗外高音喇叭里的歌声一阵又一阵飘进来,与寝室里头胭脂香粉味与袜子的气味混杂在一块。桌子上有旋开了的香水瓶、吃完了的未来得及洗涤的饭盆与碗筷、还有两副纸牌。

曼娜径直往窗下左侧的下床走过去,那是她的铺位,她一屁股坐下去,手里捏了一只彩色塑料发卡。那个发卡是表哥少华送给她的,她从没让它离开过她身上。闻到了寝室里头香味与袜子和短裤的混杂臭气,气味里头全都是青春的分泌物。曼娜闻到这股气味就陷入了缅怀,这种缅怀使她对往昔的感情有了一种出格的敏感,一点一滴都有了逝者不可追的莫大失落。香味与袜子的气味使曼娜的懊丧越发纷乱了,夹杂了反悔和自卑等诸多杂念。

那个夜晚曼娜失眠了,屋子里一片漆黑。漆黑伴随了被窝中人体的气味、脚丫和烟的气味。她睁着眼睛。她的黑眼睛如这个时刻与这个房子一样,没有亮的内容。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在黑暗中,她知道自己有一双黑眼睛。她悄悄地抚摸自己。她的手指辨得出自己的身体轮廓。她对自己说:我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这时她的指头在自己的两只乳房之间停住,把自己的手假想成另一双手,那双手抚弄在她的乳房上,仿佛弹击风琴雪白的琴键,弄出了一排响来。

她的身体在那只手的弹奏下涌动了吟唱的愿望,她耸起了胸脯,她的身体随着指头长出翅膀想飞,像远飞的大雁。乳头尖硬了起来,大腿根部那饱满的肉唇湿润了,液汁流淌出来了,沾湿到了那丛卷曲的毛,而眼睛也渗出了眼泪来,挂满了她的面颊。

隔天下课后,曼娜早早地就到了礼堂,在已经磨平了的紫红色地毡做着一些准备动作。曼娜穿着短袖的红色运动衣,半截的裤子只到了腿肚子。

林涛早就来了,曼娜装着没看见,谁也没留意到发生在他们两人身上的那一点隔阂,他们自己也觉得再也恢复不了昨天那一种明澈的心情,都像怀了鬼胎似的,有点躲闪,也不再互相打招呼。他跟着一个老师就在一旁,指指点点地商量着。

曼娜的脚尖划着空洞的半圆形,有丝光亮耀眼地挂在脚尖,在空中甩出去半个光圈。她过分突出,突出得已经变形了的臀部活动出诱惑的形状,他十分的想在上面揣上一把。她觉出他的注视,心里则是十分的快意。他的目光滚热地抚摸着她修长的腿,那腿变换着优美的线条,在他眼里却是一派眼花缭乱的梦幻。

她无休止地踢腿,韧带一张一弛,又轻松又快乐,不由要回过脸去瞅他。不料,他早已走了开去,去指导着别的一组学生。她顿时泄了气,腿仍是一下一下地踢着,却失了方才的精神。

林涛指点着那些男生在单杠上翻滚,他双手平垂着,感觉到她目光的袭击,击在他最虚弱最敏感的地方,他情不自禁地一哆嗦,收缩起四肢,蜷成了一团,她的目光早已收回。他心灰意懒地停止了指导,呆了一会儿,挺起身体,重新抖擞起来。他走到她的身边,站住了,努力挣扎了一会儿,不由憋红了脸,喃喃地开口了:“原谅我一时的冲动。”

她没提防他会说话,更没提防说出这种认真的话来,不由也窘了,脚尖慢慢低落,脸也涨红了,回答说:“没什么。”还好笑地笑了一声。

“我再也不冒犯你了。”他说,又补充了一句,“希望我们不能像以往那样相处。”

“我无所谓。”她说,眼瞟着他又加上一句:“你真的不懂得女人?”

他心里却怦怦地跳着,觉得事情有点不平常了。

就这样,他们说起话来了。可是,说话的境界似乎还没有不说话的美妙。一旦说话,那紧张便消除了,随之,那一种兴奋;那一种莫名其妙的等待事情发展的激动与好奇,那一种须以默契来交流的神秘的意识,也消失殆尽了。然而,彼此终究是轻松了,要承受那一种紧张毕竟是太吃力,也太危险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危险,谁都不明白,然而那一种冒险的心情,却是谁也都有的。

他们在一起又练得很晚,待曼娜赶到饭堂的时候,饭堂早就关了门。曼娜只好饿着肚子回到宿舍,拿着自己的脸盆铁桶,到洗澡房里哗啦啦地将自己冲洗一番,等她独自沐浴完毕,披着湿淋淋的头发,红润着脸蛋,西施浣纱似的将盛了脏衣服的脸盆斜端在腰间,走出洗澡房门口天已完全漆黑。

曼娜走在林荫掩映的小道,快近她们的宿舍时。林涛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幸好被曼娜在门口撞上了,要不然他非闯进屋子不可的。

林涛的出现,仿佛漆黑的夜空突然跳出了一轮月亮,月亮的四周还带上了一圈极其巨大的光晕。曼娜总算处惊不乱,她丢下手里的东西回头就跑。林涛跟在她的身后。他们只是分开着,自顾自走着。曼娜再次沿着石阶朝山上走,林涛也跟着上了山。这时的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天很暗,他们全被黑暗里起了,各自里着一披黑夜的幕障独自走着。其实,彼此才只有十来步的距离。

夜晚的山岗十分安静,有微风缓缓地流动,轻轻拍打着林梢。几点隐隐的灯光,风很凉,里着湿气扑来。

曼娜走到了树林里,他则走在树林的外面。露水浸湿的土地在脚下柔软而坚韧,脚步落在上面,再没有一点声响。她张开两只手,轮番摸着两边的大树。左手扶住一棵,等右手扶住另一棵时,左手便松了,去够前边的。粗糙的树皮磨擦着她的手心,微微地擦痛了,却十分的快意。

他们绕了一圈又回到了礼堂,礼堂的正面是一块开阔的操场,操场立着两个高耸的篮球架。孤零零的,极像两个哨兵。曼娜回过头来的时候目光正和他撞上了,林涛笑了一下,曼娜也笑了一下,短短的像一片风,没有来处,也说不出去处。

露水浸湿的土地在脚下柔软而坚韧,脚步落在上面,再没有一点声响。进入礼堂时,里面所有的灯都灭了,连月亮都没有,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如同堕入了深渊。曼娜转到了后台,那儿存放着他们废弃了的海绵垫和没用的器材,四周空寂得令人惊悚,洋溢着织物、木头和铁锈的混杂气味,又新鲜又陈腐。林涛就站在这股浓郁的气味里头,同样带上了新鲜与陈腐的气息。曼娜弄不懂怎么刚一见面自己就背过脸去了。

林涛张开双臂搂住了浑身发软的她,当她再一次伏到他肩膀的时候,她嗅到了浓重的汗味儿。那一款熟悉的男人味儿,足使她神魂颠倒、欲仙欲死。他的嘴唇寻找着她的嘴唇,他堵住她嘴唇的时候,感到了她一阵慌乱的躲闪。

他把她的身子搂紧了,狠狠地压住了她的嘴唇,他的胸脯感觉到了她隆起的胸脯,那微袒露着的衣领双峰半裸着,挤压在他的胸膛上,暖烘烘、湿漉漉。

他同样暖热而汗湿的胸脯,与她的胸脯滞涩的磨擦,发出声响,轻微地牵扯得疼痛。

他的膝头觉出了她努力活动的下体,他的手觉出了她浑圆结实的肩头和颀长的脖子,那脖颈由于气喘,一紧一松。沿着汗湿的头发,他的鼻子觉出了她脑后盘起的发辫的触碰,带着一股浓郁的香浓气息,上面有一枚冰凉的发卡,戳痛了他的脸颊。

曼娜全身的感觉都苏醒过来,从急迫的亲吻中解脱了出来,大口地喘着气。

然后,主动地迎接他舌尖的挑逗,于是又重新地紧张起来。与方才那抑止了全身心的紧张相反,这会儿,所有的感官和知觉全都紧张地调动起来、活跃起来。她的舌头努力地伸吐着,变成了机械性的动作。

她嵌在一个火热的身体里面,一个火热的身体在他怀中精力旺盛地活动着,哪怕是一丝细微的喘息,都传达到他最细微的知觉里,将他的热望点燃,光和火一样喷发出来。

礼堂的后台像一个巨大的仓房,粗大的木梁架住三角的房顶,一些灯缀在没有油漆的木梁上,一盏一盏摇晃。他慌乱而又急切地扒除她身上的衣物,曼娜的身后是一堆废弃了的运动器械,还有一些装进了麻袋的海绵,麻袋的袋口捆扎不紧,一些零碎的海绵从袋口丢落出来。

林涛忙乱地将手在她的身上摸索,同样她也把手伸到他的衬衫里去,抚摸着他的胸膛溜滑而又光润,滚动在皮肤上,有一种沁人心脾的细腻。

林涛粗鲁地将她重重地摔下去,松软的麻袋像是迎了上去似的,重重地拍在她的身下。她接触到温热的粗糙的麻袋,忽然的软弱了。

她翻过身来,伸开胳膊,躺在上面,眼睛看着上面三角形的屋顶,那一根粗大的木梁正对着她的身体,像要压下来似的。那黑黝黝的屋顶像是深远广阔的庇护,心里空明而豁朗。

这时候,在她的眼前,立着一具光裸着的男性躯体,钢筋铁骨般的、结实峭拔的胸膛。大腿是那样的突出挺拔,肌肉迅速地收缩到背面,隐藏了起来。她将头朝后仰着,抬着眼睛望着那腿,腿上有一些粗壮而疏落的汗毛,漆黑的从雪白的皮肤里生出。还有一根臌胀了的坚挺如铁的阳具,粗硕的龟头摇晃着,像张牙舞爪的野兽跃跃欲试。

林涛像大鹏展翅一般俯冲下来,阳具就像披坚执锐的一柄利器,随着他狠狠下压的动作,如同轰轰战车所向披靡,阳具在她雪白的大腿顶端活动。龟头挑刺起她的两瓣肉唇,一下就挤压了进去。

曼娜有些不适,她夸张地怪叫起来,让他措手不及,他就停了那么一下,然后,又狠狠地戳了进去。他把一腔滚烫的光与热都传达给了她,她什么也感觉不到,只觉得身上压上了一个烧红了的镣铐,镣铐得按捺不住。可一旦等他没有压着,镣铐消失,身上又一阵空虚,说不尽的期待,期待他重新附上身来。一旦上来了,则连心肺都燃烧了起来,几乎想翻倒到地上打个滚,扑灭周身的火焰。

他的手却像钳子般挟住她的身子,不允许她滚落,阳具却深深地抵在她的阴道里面,他凶狠的撞击,令她的耻骨生疼。他像是被一个巨大而又无形的意志支配着、操纵着,一遍一遍抽送着,将那湿淋淋的阳具压落、抛起,一遍又一遍,无尽的重复,一遍比一遍激越,让她来不及喘息。

久违了的快感,从灵魂深处密密麻麻地升腾而起,那种舒心悦肺的感觉如平静湖面的一圈圈涟漪,一波一波荡漾开来。她的阴道里甜蜜的汁液充沛滋滑,那阵饱胀欲裂般的不适消失了。渐渐的她忽然轻松起来,不再气喘,呼吸均匀了,迎合着动作的节拍。

躯体自己在动作,两具躯体的动作是那样的契合。他每次起升腾起伏都那样轻松自如而又稳当,不会有半点闪失,似乎这才是他应有的所在,而躺在下面的她挺腰展胯,焦灼的等待。当他狠狠地侵入时,她才觉心安,沉重的负荷却使她有一种压迫的快感。

他们所有的动作都像是连接在了一起,如胶如膝、难舍难分、息息相通、丝丝入扣。他在她身上滚翻上下,她的胸脯给了他亲密的摩擦,缓解着他皮肤与心灵的饥渴。他一整个体重的滚揉翻腾,对她则犹如爱抚。她分明是被他弄得疲累了,压得几乎挺不起腰,高举的双腿在打颤,可那使人发疯的动作却一次也没有中断。

夜已经深了,外面有晚归的同学匆匆的脚步声,还有人用力的开窗,又用力的关窗。这一切,他们都听不见了,情欲笼罩了整个世界,一个激越的不可自制的世界。

林涛在一阵疯狂的纵送下,突然僵住了,那阳具在她的阴道里跳动着、臌胀着、疯长着。曼娜似乎知道怎么一回事,她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他的身体。阳具脱离了她的身体,就在她的大腿内侧,林涛一泄如注,那股浓浓的精液迅速濡湿了她的大腿。

她的手摸索在他的腋下,肋骨是清晰可见,整整齐齐的两排,皮肤似乎已经消失,那肋骨犹如钢铁一般坚硬,挡住了汗水。汗水是一滴一滴往下流淌或被滞住,汗水在他身上形成明明暗暗的影子。

而她却丝绒一般的光亮细腻,汗在她身上是那样一并的直泻而下。

两个水淋淋的人儿,直到此时才分出了注意力,看见了对方。在这之前,他们从没有看见过对方,只看见、欣赏,并且怜惜自己。如今他们忽然在喘息的机会里,看到了对方。

两人几乎是赤裸裸的映进了对方的眼睑,又好似从对方身体湿漉漉的反照里看出了自己赤裸裸的映像。他们有些含羞,不觉回避了目光。一直到他把灼人的热情挥洒干净,他们的身体才得以分开,曼娜站起时,麻袋便留下一摊汗迹,正是一个屁股的形状。

她突然就想起了漫天的灿烂的野山花,红艳艳的一望无际,散发出大地与阳光的香,那些粉红的花朵,而今凋谢得无影无踪,变成了残败而又暗谈的花瓣。

这时,雾气白了黑夜,已是三星沉西的时候,两人才像幽灵似的先后出现在礼堂的外面,蓬着头发,乱着衣襟,眼睛在黑暗里灼灼的闪亮。经过了广阔的操场,两人这才挽着手,像放假回家的小学生一样,只是纯洁地挽着手一悠一悠地回去了。

仅仅是两只手的接触也使他们觉得了亲密。一直走到离他们住的宿舍一百米的地方,他们才松了手,忽又觉着自卑的压抑。房间里传出的咳嗽声和睡梦中的咕噜声,就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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