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已经把树芬老屋的大火扑灭,秀枝和张建国灰头土脸地赶回养殖场时,发现留守的树芬已经没了踪影。秀枝便有些奇怪,对建国说:“这是怎么的啦,我们的顾问不会是那样没有礼貌的人吧?她咋个会人家去给她救灭去了,她自己却不声不响地溜了呢?”
建国说:“我相信树芬的为人,她不会无缘无故离开的,多半是有啥事耽搁了,要不就是她也参与救火了,只是因为人多,我们没有看到她罢了。再等等看。”
于是秀枝和建国一边继续在场里忙活,一边耐心地等着树芬能够早点出现。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树芬不仅没有人影子,叫村里人找了一阵子也没有见到人影子。建国和秀枝这才终于紧张起来。赶忙给张小宝打电话,接通后才得知,两个小时前,树芬已经被绑匪绑架了,要五百万人民币的赎金。现在张小宝正在银行里准备现金,也好满足绑匪的要求,早点救出母亲。
张小宝知道自己的娘是多么的不容易,娘身上有太多辛酸的故事,他除了在电话中一个劲儿地哀求绑匪们手下留情,千万不要伤害他的母亲外,也再三承诺,绝不报警,钱丢了还可以再挣,而母亲失去了将永远不会回来。
可是五百万不是小数,张小宝手里的流动资金也有限,他正在同银行协商,争取能够贷点款,有急用,利息再高都无所谓。
由于他今天的的举动太反常了,手在不停地颤抖,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利索了,作为银行的老客户和大客户,很多银行职员都跟张小宝熟悉,今天一见平时风流倜傥的张小宝,如今也有失魂落魄的时候,有自以为是的职员,便多了一个心眼,待把钱支付给张小宝后,悄悄报了警。
报警的职员对警方说出了他们的怀疑:“看张小宝的样子,多半是犯了什么大案,现在已经拿到大笔资金,估计不是外逃,就是想去收买哪个。”
派出所的警察一听,这还得了,要是辖区内真的出了什么大案,全年的有可能被评上的先进砸了不说,还会招来麻烦,当即派出三名便衣化妆跟踪。
便衣甲把自己化妆成挑着货郎挑子卖小百货的小贩,便衣乙则把自己化装成拄着拐棍的乞丐,便衣丙是一个女的,她把自己化装成了一个背着药箱下乡治病的“赤脚医生”三人分头行动。由于伪装得好,当他们轮换着跟踪张小宝时,张小宝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不仅张小宝被骗过了,那兴匆匆前来取赎金的绑匪之一的苟总也被骗过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tore)
根据事先的约定,苟总也没有发现他们交换人质的地方有伏兵,倒是他先行埋伏到了预定地点。
张小宝提着一个黑色的大提包满头大汗地出现了。东张西望的张小宝把提包死死地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他母亲生命。苟总从暗处快速闪出,根据他的本意,他是想一上来,就夺包而去的,可是张小宝抱得太紧了,他只好打消这个念头,他也不希望到手的银子飞了。
“钱带来了吗?”
苟总身穿黑风衣,眼眶上戴着一副差不多能够遮住半边脸的大墨镜,他嘴里咬着一根牙签,两脚跨离,两手斜插到兜里,暗示他身上有手枪匕首之类的武器。
苟总这副十足的黑社会派头让张小宝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他小声说:“老大,钱按你说的数,一分不少全在这儿,不过在你拿钱之前,我要见到我的母亲。”
张小宝这点经验也是跟电视电影里学的,他不想人财两空。
苟总似乎特别了解张小宝的个性和为人,他说:“你母亲就藏在旁边的一片绿化林里,放心,她现在一切都好,我是要钱不要命的人,如果我不检验一下你钱的真假,那么我敢放心让你母亲出来吗?而且钱是有真假的,可你母亲是不需要鉴别的,你说是不是?”
张小宝终归还是年轻了些,他认为绑匪说得很有道理,你不让他鉴别一下钱的真假,他又怎么会放你的母亲呢?
于是张小宝把一直死死抱着的提包拉开,轻轻地放到地上,还示意绑匪走过来,亲自检验一下真假。
苟总自是求之不得。他开始缓缓地向张小宝靠近,也迷惑张小宝,让他放松警惕之心,果然小宝不知是计,竟天真地相信了狡猾的绑匪。
五米,三米,一米,忽然绑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往前跨出一步,一把抓起地上装钱的黑包,然后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张小宝被这忽生的变故吓傻了,这一切有如电光火石,他几乎就没有作出追赶和抢夺的反应,等他回过神来时,跑开的脚步声又杂乱无章地回来了。
苟总戴着手铐,被人从后面押了过来。他的脖子上挂着张小宝装有五百万巨款的黑提包。本来已经绝望了的张小宝有如看到救星般,激动地给便衣甲乙丙三人下了跪,小宝当然不知道他们是便衣,还以为是三个见义勇为的青年男女。跪在地上的小宝说:“求求你们好事做到底,帮我找回我的母亲吧。”
便衣甲是这次行动小组的组长,他说:“张小宝同志,起来吧,我们是派出所的民警,要不是银行报警,你今天就亏大了,实话告诉你吧,你母亲根本就不在这个家伙的身边,根据我们刚才窃听的移动电话信号和这家伙的招供得知,你母亲就在你老家坟弯村附近,真正绑架她的人你应该也很熟悉,就是那个杀人犯牛二龙的父亲牛大山,现在你母亲应该还没有生命危险,快点跟我们一起去解救你的母亲吧,去迟了恐怕夜长梦多,那时才真的后悔都迟了。”
张小宝一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开自己的车来不及了,他马上去路边拦出租车。三名便衣也马上进行了分工,由便衣乙把绑匪之一的苟总押回派出所,然后再多带些人手来支援,便衣甲和丙则和张小宝一起打的杀奔坟弯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不说这边的人是如何往坟弯村赶的,却说这几小时之中,坟弯村山上那隐蔽山洞里发生的故事。
按事先约定,那边钱一弄到手,这边就放人,可是那边的电话迟迟没有过来,牛大山不由得就有些紧张了,他刚才已经把树芬强奸了一次,现在仍赤祼着下身压在一动也不能动的树芬身上,树芬全身衣服早已被牛大山用剪刀剪得稀烂,因为捆着绳子,树芬的身体便不能像剥笋子一样剥得一丝不挂了。好在牛大山只对树芬的三角区感兴趣。他左等右等等不到苟总的电话,却等来了新一次的“性”趣。也被折磨得浑身酸痛的树芬,在牛大山的身体下求着饶,希望牛大山能放过她,毕竟牛王两家并没有什么直接的矛盾冲突,他全家坐牢与二龙被枪毙都不是她树芬引起的,相反都是自身因素造成,当然后半句在树芬喉咙处转了好几个来回都没有说出口,她怕激怒了牛大山这个都快七十岁了的老头,他倒是活够了,死了都划算,但树芬可就输不起了,一方面她才五十出头,另一方面她还没有抱上王家的孙子呢,就这么死在老色鬼手上,真的太不傎了,所以在牛大山又一次想把老话儿插进她的体内的时候,树芬还故意挪动胯部配合着他,反正都是老太婆,这破身子也不值钱,他个老不死的喜欢就让他多玩吧,可是善良的树芬失算了,牛大山其实早已动了杀机的,不管那边是否拿到钱了,他这边都会先奸后杀的,只不过,牛大山想多玩几次而已。
这次显然就不如上次了。牛大山做活塞运动的频率越来越慢,他明显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树芬为了讨好他,让他放自己一条生路,还故意装出受用的样子,假巴意识地哼了几声,想刺激刺激牛大山,说不定他玩高兴了就能替自己松绑哩。
人在这个时候一般都把生存放在第一位,为了能够脱险,暂时受些委屈乃明智之举。
可是牛大山今天不知是吃错了药还是鬼迷了心,他就是不为树芬的表现所动。
他动了一阵,发现那玩意儿居然有些变软了,他只好停了下来,骂树芬道:“你这臭货,还以为自己跟年轻时一样能勾人似的,实话说吧,你这破洞还没有秀枝的来得爽,老子都不想干下去了,还是把你送回老家去吧,苟总那小子除了吹牛很行外,现在多半都进号子了,我看要不了多久,警察和坟弯村的人就会来搜山的,哈哈,等他们搜到这儿的时候,你早就变成冰凉的尸体了。你现在还有啥子遗言要交代的没有?老子要是不想自行了断的话,还可以出去给你传传话儿。”
树芬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她几乎彻底绝望了,她说:“我命苦,那么多男人都被我克死了,今天能死在一个男人手里,也算是报应吧。我并不怕死,当年要不是你姘头秀枝救我一命,我坟上的蒿草恐怕都有一人高了,现在就这么死了,倒也是一种解脱,人活在世上真的太累了,我早就受够了,惟一想不过的是,我还没有抱到属于我王家自己的孙子,而你却已经拥有后人了。所以说你的命比我还要好些,尽管你活了一辈子一直过的都是穷日子,但很多东西不是金钱可以买来的,就像我的命在你手里,而我的钱却帮不到我一样。人生天地间,赤条条来去是必然,一切的名利都不过是过眼烟云,最终我们都将一文不明地重新回到泥土的怀抱。好了,我说完了,你动手吧。希望你能够利索些。”
“你个臭货死到临头了,还要在老子面前卖弄学问,不就是爱看些破书吗?告诉你吧,老子年轻时也是读过《三字经》《百家姓》的,啥子破道理都比你懂得多,你个臭货要不是曾俊,你到哪里去赚那么多钱,反正你也享受够了,死了也想得通了。”
牛大山说完,从树芬身上爬了下去,把一双老手放到树芬的小便处用力地抽打起来,边打边东一句西一句地背起一些怪怪的诗歌来:“二八佳人体如酥,腰中伏剑斩愚夫……啪啪!可怜方寸地,多少世人迷……啪啪!肥肥两片菜,吃尽男人血……啪啪!三千毛毛兵,一座藏精洞……啪啪!……”
那啪啪声很有节奏的样子,树芬被抽得怪叫起来,她说:“求求你,别折磨我了,让我上路吧。”
“着什么急,我还没玩够哩。啪啪!箩卜拔了坑坑在,婆娘偷人精叫唤……”
正当牛大山还要继续唱下去的时候,山下忽然响起阵阵呐喊声,果然开始搜山了,张小宝的大喊声也响亮地传来:“牛大叔,求求你手下留情,放过我妈妈吧。我保证你会被轻判的。牛大叔,你听到了吗?”
张小宝一边拼命往山上爬,一边喘着气高呼牛大叔。
牛大山听到了,他已经停止抽打,对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树芬说:“哈哈,你儿子来了,我要让他看着你是怎么死在我的手上的,哈哈,那才叫过瘾,那才叫那个什么动人心魄,给人以强烈的震撼,哈哈,让你儿子也来看看他妈这让无数男人上过的身体到底是个啥样儿。哈哈哈哈……”
牛大山忽然对着洞外大笑起来。
很明显他在告诉张小宝,你娘就藏在这边的山洞里。
果然,小宝听到了笑声,他拼命地向这边冲来,身后的大队人马,也冲了过来。
感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牛大山露出了杀手狰狞冷血的面孔,他把鹰爪一样的黑手伸向了树芬的脖子,然后用力地往死里搯下去。树芬挣扎了几下,不动了……当张小宝冲进洞口时,他已经看到了惊人的一幕,牛大山那青筋暴露的双手仍旧死死地卡在赤身祼体的母亲的脖子上,小宝大喊一声:“娘!”
便飞起一脚向牛大山踹了过去。已经耗尽全力的牛大山自是不堪一击,他被小宝这力达千斤悲愤的一脚踢得差点飞了起来,脑袋重重地撞到了石洞岩壁上,“噗”的一声,像是有人砸烂了一个西瓜。牛大山的脑浆像碱下多了的豆花,黄黄白白地洒了一地。
小宝一下跪到母亲的面前,并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衣内衣,盖在母亲仍旧捆绑着的赤祼的身体上。
树芬已经停止了呼吸。贺玩喜挤开围在洞口的人群,气喘吁吁地冲进洞来,打开手电,搬开树芬眼皮,用手电光照了照树芬的眼珠,树芬没有反应,死人怎么会有反应?但贺玩喜没有放弃,他又从兜里拿出听命机,贴在树芬的胸口听了一阵,仍旧没有听到半点心跳声。贺玩喜没辙了,只好痛苦地摇了摇头。
小宝立时大哭起来。接着洞外又响起一片哭声。
树芬就这么受尽屈辱地走了,她一切的故事也将逐渐被岁月尘封。
小宝无法想像母亲所受到的折磨,也没有听到母亲的半点遗言,在安葬母亲时,他综合了爷爷奶奶的建议,把母亲埋进了父亲张建国的墓里,让这对在阳世只做了三年夫妻的苦命人,能够在阴间永远相依相偎地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尾声一本书不管写多长,他终归要有尾声。
一个人,不管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他终将会退出现实的舞台。
但生活是不会停的,岁月是不会停的,书里书外的故事也是永远不会停的,尽管很多时候是无休止的重复,但无数人生的要义便是在重复中体现。
坟弯村的故事就简单讲到这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村里又发生了许多新的变化。寡妇村的情形在逐渐改变。工仍旧有人在打,但不再像过去那样,男主外女主内了,聪明的新一代年轻人们已经意识到两口子在一起的好处,甚至全家在一起的好处。所以村里一些活寡妇们很快收拾好行装,带上自己正在上学的孩子,不远千里,前往丈夫打工所在的城市,他们租上一两间简陋的房子,把孩子就近送进由打工仔创办的低收费学校,男人在外面打工,不忘给女人也找一点活干。
这样全家就住进城里了,虽然他们仍然让城里人看不起,仍然生活在城市的最底层,但举家外出打工,也应该算是时代的进步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后代已经可以早早地体验到城市人的生活。而不像本书作者金刀河先生,居然二十岁了才第一次坐汽车,才第一次去邻近的射洪县城。当时看到并不大的射洪城时,他在车上惊呼,哇好漂亮的城市,不管下多大的雨也不用穿长桶胶鞋,因为街上是水泥路面,不用担心会有稀泥溅湿全身。射洪城里的男男女女都穿得光光鲜鲜,很多衣服似乎都是新的,而金刀河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才能有一套廉价的新衣服,也只有过年才可以穿上几天,而城市人,令人羡慕的城市人,却可以天天穿新衣服,贵衣服,天天走水泥路,天天吃肉吃馆子。所以那时的金刀河便做梦都想留在城市,还做梦都想娶一个城市的女人做老婆。
如今,金刀河的梦想基本实现了,可是二十岁才进城的人,使他身上永远都有一股老农民的气息。他永远也改变不了了,也始终无法彻底融进城市人的生活,因为他的根子在农村。就算枝头长得不错伸进了城里,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因此一个人的出生环境和生长环境是多么重要。那些今天跟着父母一起进城的打工仔的子女,相信因为年龄小,他们会很快适应城市人的生活,并在他们的生命中打下城市的烙印,这为他们将来占领城市拥有城市打下了基础。
好处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坟弯村的人口差不多少了一半,美蛙养殖场和其它养殖场仍在搞,但生意似乎不怎么样了,也有搞砸了的,把自己辛辛苦苦在外面赚回来的血汗钱全都打了水漂,所以只好又一次抛下土地,举家外出打工了。
现在全家离开坟弯村最早时间最长的应该算是万梦一家了。截止目前,这一家四口在外面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二十年,两个曾经半大的孩子现在已经成家立业,在城市里买了房子,人模狗样地和城市人说着一样的口音,穿着一样时新的衣服,你别说,要想一下子在短时间内分辨出他们曾经是城市人还是农村人真的很难。
他们的“农皮”已经找不到影儿了。
而且坟弯村留给他们的记忆,随着时候的推移,也将逐渐消失。
而且听说,他们很少回老家去,特别是老人过世后,更没有回乡的理由了。
就像金刀河,已经有六年多时间没有回过坟弯村一样,尽管金刀河的父母亲才五六十岁,年轻着哩,但他也很少回去了。尽管家乡有他创作不竭的源泉,有他童年少年的欢乐,还有让他时时怀念的经常去游玩的文井镇的高峰山,他曾经在山上偷过甜甜的苹果,曾经在山上缅怀过王师祖和范师祖,曾经在罗英秀才的坟前磕过头,期望自己有一朝一日也能成为才高八斗的秀才,就像不久前去乌尤寺参观沫若堂时,他轻轻地抚摸郭沫若的雕像,期望也能从他们身上弄来一些灵气一样。一个人一生要是有两个故乡的话,我想出生地的重要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坟弯村的子孙们,不管你们现在身处何地,也不管你们现在混得如何,都请不要忘掉自己的根,不要忘掉自己生活过的那片热土,因为那里有树芬,有建国还有曾俊,他们的坟永远向着城市,他们的心永远和土地一起颤抖。
哦!“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又该回乡祭祖了!
祭完祖宗后,树芬大娘的坟前,我想,我还是要去烧上一些纸钱的,毕竟她捐建的村小至今仍旧富丽堂皇,里面的学生虽说越来越少,但欢歌笑语声,却是越来越响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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